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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向袁氏门人公布袁绍罪状,声讨其行,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听了袁术的话之后,阎象与杨弘先是惊呀,随后皆沉默了。
说实话,他们并不赞成袁术在这个时候对袁绍进行声讨。
或者说,他们永远都不希望袁术会对袁绍进行声讨。
杨弘与阎象之所以投靠在袁术麾下,并不是因为袁术有多么强大的个人魅力,实在是因为他们的家族与汝南袁氏颇有交情,其中不乏很多利益输送。
而在杨,阎两家与汝南袁氏多年来的交易中,这两个人与袁术接触的是最多的。
故在袁术被下放为北扬州牧使之后,投靠在袁术麾下,最符合他们的家族利益。
现在的汝南袁氏体量庞大,其家族代表的是天下望族的利益。
只要袁氏强盛,能够压过皇权,那跟随汝南袁氏在地方兴风作浪的望族豪右,便可以从中摄取到更多的营养,从而逐渐发展壮大。
可汝南袁氏一旦出现内部分裂,亦或是有了衰败的苗头,那对于这些衣冠巨室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们的利益也将随着袁氏的内耗受损而受损。
二袁相争,不管最后谁输谁赢,必都会牵连到他们这些追随袁氏的家族。
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听了袁术的话之后,杨弘先行问袁术:“不知袁公要以何罪名声讨袁绍?”
袁术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有将袁基写给袁遗的书信拿出来,故二人都不知道袁术的底牌。
杨弘询问之后,袁术这才将他珍藏多时的杀手锏摆在了二人的面前。
二人向袁术行礼,随后,杨弘就先伸手拿了起来。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之后,脸色顿变。
最后,杨弘又将书信交给了旁边的阎象。
阎象看过之后,垂头不语。
“袁本初心怀诡诈,借伐董之名,暗中谋害吾叔吾兄,此等血海深仇,我袁家儿郎定与其不同日月!”
“袁某一直隐忍,今日见时机已至,当将此书派人交付于汝南的族中长辈,伙同天下诸豪门声讨袁绍!两位,还请助我成事。”
袁术想请二人帮忙,但是,这两个人却并不想作死啊。
杨弘劝袁术:“使君与袁绍乃是一父同胞,彼此间有手足之情,如今天下纷乱,朝纲不振,豪杰四起,英明有识之士皆望袁氏能够站出来主持天下大局,还天下清平,此天赐袁氏之机。”
“当此时节,不论本初曾经做过什么,使君若是对他声讨,都无异于会让董卓之流看了笑话,捡了便宜,空使袁家受累,这不是天下英杰想看到的,还请使君三思。”
袁术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很显然,他对于杨弘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非常非常不满意。
“袁本初,谋害宗族长辈,为了家公之位,甚至不惜设谋害死叔叔和长兄,此凶顽之人畜生都不如啊,你却让我放过他?怎么想的!”
袁术这话说的义正言辞,让人无法反驳。
而且他的双眸中已经爆出凶光。
很显然,他已经动了杀心了。
杨弘和阎象也都知道袁术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眼见袁术已经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他们知道没有办法再劝袁术回头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辅佐袁术办成这件事情。
仔细想来,这封信在袁术的手中已经握了很长时间了,但袁术一直没有拿出来,最近听闻孙坚抵达南阳,毫无疑问这是已经投袁绍而背弃袁术。
看来,袁术是因为这件事恼羞成怒,所以终于决定跟袁绍决裂。
一直没有说话的阎象终于开口道:“袁公若要对付袁绍,仅是靠着一封信还不够,毕竟这封信上的内容,虽然隐隐指向本初,但并未确实言之。”
“袁公若将这封信交付于汝南族中诸老,虽可以使袁绍的声威低落,受人猜疑,但却不能彻底扳倒他,天下时局已是错综复杂,关东各族皆有所动作,乱世将开,此物在太平时节或可成事,但在乱世却不足矣颠覆。”
阎象乃是袁术手下的第一智者。
他既肯开口。袁术自然是高兴的。
“阎君觉得我当如何行事?”
阎象道:“袁公,依我看来,咱们若是想要扳倒袁绍,由袁公统领汝南袁氏割据天南,还需要推出一位名正言顺的袁氏宗主才是。”
袁术有点儿没听明白。
袁氏宗主?
我大兄袁基死了,这袁氏宗主不就是应该是我吗?
我不就是为了这个袁氏宗主的位子才要弄死袁绍的吗?
若要推出别人,我还在这儿跟袁绍费个什么劲儿?
阎象言道:“袁公,阎某并没有别的意思,阎某只是说,若以袁公目下的身份,与袁绍争夺家公之位,并不算是占据绝对优势……而且这封信中,并不能完全说明太傅与安国亭侯之死是袁绍所为,故,一旦袁绍反击,袁公就容易弄巧成拙,反而被动,更会使外人以为家公乃是图谋宗主之位,陷害袁绍。”
袁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那你说,这宗主应该推荐何人?”
阎象道:“刘德然先前打着为安国亭侯报仇的名义,领兵南下,渡过黄河,与董卓争锋,屡屡胜绩,其虽损失了不少兵马,但其义气之名却广传天下,为四方豪杰称颂。”
“今袁公不妨仿之,先斥责袁绍之所行,然后号召汝南袁氏众人,拥立安国亭侯之子为宗主,则天下人便不会以为袁公此行乃是为了与袁绍争夺家主之位,而只是为了给兄长和叔叔讨个公道,”
“如此袁公义气之名,也便如同刘德然一般,为四方称颂,而袁绍谋害太傅和安国亭侯,就更坐实了几分。”
这一番话说出来,袁术和杨弘两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都在细细的思索这件事的可行性。
少时,便听袁术缓缓开口说道:“此法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我大兄之子,现在河北刘德然手中,你说我袁氏宗主,如今反倒是在姓刘的手里,这算是什么事?”
阎象道:“所谓的袁氏宗主,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虚名了,毕竟前两代宗主已死,这传承已乱,袁士纪之子为宗主,不过小事而已。”
“袁家资源岂能由他掌控?终归还是在本初与袁公的手中,只是袁公可用此名义,让袁本初陷入两难之境。”
“而我们,也可以针对此事来要求刘德然将我袁家子嗣归还,送于寿春。”
“那刘俭若是答应,则袁公照顾侄儿统领袁氏,大事成矣!”
“刘俭若不答应,那他手中握有袁家宗主,却不还与袁氏本宗,是何用意?简直其心可诛!届时就可以用这个理由,声讨刘俭,乱其名声,让他在天下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届时刘俭必为天下人所唾骂。”
袁术点了点头道:“不错,私自扣押其他家族的少年宗主,这险恶心思若是稍加修饰,传布于天下,那刘俭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他只能是乖乖的将我侄儿送到寿春,休要搅和在袁家之事中方为上计!”
“哈哈哈,公果然高见,不但治了袁绍,也给刘俭出了一个难题,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