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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军此时的人数虽然众多,但还是没有完全达到历史上的全盛时期。
历史上的黑山军达到全盛之时,整体实力虽然远逊于河北之主袁绍,却也是让袁绍比较头疼的存在。
但是,此时的黑山军虽然尚未完全达到历史上那样声势震慑河北,但也未必没有能够与新成立的冀州军和黎阳营一拼的实力。
只是黑山军目下的统帅张牛角,相较于历史上黑山军全盛时期的统帅张燕,不论是胆略还是勇略,都差了一大截。
只是黑山军这次参与战争的人数太多,就算是在战略上失误,但单靠人数,也不一定就会战败。
可张牛角并没有这份豪气胆略。
他们可以乘着审氏家族大意之时乘虚而入,但却不会与全副武装,鼓足全力前来与他们作战的冀州军拼个你死我活。
这不符合张牛角的眼界与利益。
但是,除了张牛角本人外,黑山军中却不乏胆气和勇略极高之人。
褚燕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现在的褚燕还没有更名为张燕,而且在黑山军诸渠帅之中,也并不曾排名特别靠前,虽然张牛角非常的欣赏他,但年轻的褚燕现在在诸多黑山军渠帅之中,还是排名较为靠后的。
类似于白绕,于毒,杨凤,陶升,于氐根等这些年纪较大,掌控部众和粮食较多的渠帅,现在的声名还是远在褚燕之上的。
故而这次断后,张牛角只能派遣年轻的褚燕去断后。
一则是张牛角比较信任褚燕。
二则也是张牛角目前还指挥不动其余的那些大牌黑山军渠帅。
黑山军的建制不同于官军,说白了他们目前还没有什么建制。
渠帅之间并没有高低之分,大家虽然都是在黑山之中,但却并未统一,而张牛角只是黑山军渠帅之中势力比较大的一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指挥的动其他的各路渠帅。
就好似这次来抢审,张,孙三家阴安的望族,张牛角也就是邀请到了黑山的于毒大渠帅与他一同前来劫掠。
而其他的杨凤,白绕等人,虽接到了张牛角的邀请,却根本就没尿他那一壶。
此时黑山军退兵,于毒根本不可能理会张牛角那一套,也不会特意指挥自己手下的人去给张牛角挡刀。
所以,也只有褚燕在这种时刻站出来,替张牛角断后了。
“杀!杀!”
褚燕手握环首刀,率领一众精悍的黑山军士卒们,奋战在队伍的最前面,浑身浴血,他身边的贼寇,则是如同割麦子一般的倒下。
褚燕在黑山军中,是少有的能够全身附甲的人,再加上他奋勇搏杀,因此他在黑山军中也显得格外显眼。
此时,在黑山军阵中冲杀的张飞和韩当,都注意到了褚燕的存在。
远远看去,只见褚燕带着一众亲随,左右拼杀,士气如虹,倒也有些锐不可当之势。
张飞哈哈一笑,他一矛戳死了面前的一名黑山骑士,高声道:“不想贼寇之中,竟也有这般豪杰!待俺去杀他建功!”
跟随在张飞身边的韩当道:“何劳校尉动手,待末吏自往擒拿……”
还未等韩当的话说完……突然,就见一白骑之士,纵马从他们两个人的身边飞速闪过,直奔着褚燕之所在冲刺了过去,犹如一道白色的流星,分外的炫丽夺目。
张飞见了先是一愣,他急忙定睛看去,却见那白马骑士的速度极快,在奔驰的过程中遇到的那些黑山军的兵卒,都被他甩动兵械,轻而易举的刺倒在地,其人的行动轻盈,动作流畅,毫无生涩之感,真的是武勇过人。
“这是何人?竟这般了得!”
张飞略有些惊诧的看向韩当。
适才那白骑冲过的时候,张飞没有注意,但韩当看清了。
“校尉,便是少君新任的别部司马,常山赵子龙!”
“啊?”
张飞吃了一惊:“竟是那小子!”
他再次扭头向着赵云冲刺的方向看去,喃喃道:“瞧不出来,此人竟有这等勇略!”
韩当无奈道:“勇不勇略倒是不知,只是你我的功劳,怕是要被这小子一人独占了!”
张飞听到这,顿时才反应了过来。
赵云这小子,摆明了是冲着褚燕所在的方向去的!
“小子焉敢!”
张飞一扯马缰,就要纵马追去:“义公,你随俺同去!就不信凭伱我之能,抢功劳还抢不过一个他!”
说罢,便催动坐下的乌骓黑骑,紧随着赵云的方向纵马追去。
韩当急忙纵马跟上。
两个人带兵一边斩杀于路的黑山贼寇,一边追随着赵云而去。
路上,却听韩当犹豫道:“校尉,其实以你我的身份,去与一个刚刚被少君立为司马的少年去抢功,传出去,多少有些面上无光,况且少君似颇欣赏那赵子龙,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惹出不快,恐与少君面上不太好看。”
张飞手中的长矛骤然停了下来。
他一勒马缰,口呼“吁,吁”,使乌骓战马矗立于原地。
随后,便见张飞露出一幅若有所悟的表情。
“对啊,对啊,俺如今已经是秩比两千石的黎阳营校尉,和北军五营的校尉同级,如何能与一个刚刚才出仕的小子争锋?传出去也不甚好听!是极,是极!若非义公提醒,险些折却颜面!”
韩当心道:还说人家是小子……其实你比人那赵云也大不了多少!
……
与此同时,褚燕正在官军的阵中往来突杀。
他每杀一个人,都会高呼一声:
“黑山万胜!”
“黑山万胜!”
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死在他刀下的冀州军官兵,就已经不下十余人,褚燕仰天咆哮,手中战刀猛然向前一指,似乎在为他身后的兵卒们指引,口中再度高呼:
“万胜!”
但顺着他的刀锋所指,一名玄甲白袍的少年战将已然是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褚燕定睛看去,觉得这个少年颇为眼熟。
不过眼下是在战场之中,他也没有时间深究对方到底是不是他所认识的人了。
随后,便见褚燕猛的一夹马腹,口中高呼:“杀!”
随即向着那少年冲了过去。
赵云将手中的长矛指向天空,高声呼道:“常山赵子龙在此!褚兄,久违了!”
这一声呼喊,让褚燕的心神在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缓,不过心中就骤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常山赵子龙?有些耳熟,莫不是与赵珺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法归想法,褚燕的手上却毫不留情,使尽全力,对着赵云的头颅就是用力一刀劈斩而去!
赵云怡然不惧,他横向着举起长矛,毫不费力的用力一档,将褚燕的战刀直接荡开了出去。
褚燕与他纵马相交而过,猛然转头看向赵云,眼神中除了凶狠,也透漏着惊讶!
适才自己那一刀几乎用尽了全力,但对方似乎并不为自己所动,轻描淡写的就挡开了自己的刀。
常山之中,真的有这样的人物么?
便是他的同乡赵珺本人,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张燕细想,便见赵云已经纵马向前,挺着长矛向着自己冲杀过来!
前方的将士们在前线冲锋,刘俭本人在后方督军坐镇。
不多时,便见适才在前线负责指挥的程普纵马来到了刘俭的面前。
“使君,黑山军已退,眼下只有一支孤军断后,想要破之不难,审氏邬堡的灾祸已解,咱们是不是该驱兵去救张氏和孙氏了?”
刘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程普,道:“在等一会。”
很显然,刘俭并不着急去救那两家。
程普不明所以的道:“使君为何如此,若是稍有迁延,恐怕会使那俩大家族损失过巨,回头恐遭埋怨。”
“笑话,我回兵来救他们,于情于理,已经是仁至义尽,早一会晚一会,乃是战场形势所限,却非我所能控制的,他们凭什么埋怨我?”
“再说了,审家的家公派人来与我求援时,说自己错了……他们俩家可没有一个人来求我。”
程普听到这,随即明白刘俭心中的想法了。
他纵马上前,来到了刘俭的身边,道:“使君之意,末吏懂的,只是有一件事,末吏还需向使君谏言。”
“德谋直言无妨。”
程普道:“似乎孙氏,张氏这种经学豪门,百年之族,仗着底蕴甚深,自来目空一切,使君今日回兵来援,先救审家,随后迁延不往他们两家去,我怕他们事后必然心中会有怨恨,如此恐于使君的大业不利。”
刘俭淡淡道:“德谋,你错了,似他们这种人,在黑山逼到邬堡之下,都不肯向我求援,足矣证明,就算是我现在去救了他们,今后治理冀州,只要稍有不顺他们意的地方,他们定然还会与我作对,这样的家族,是养不熟的,今天他们不恨我,明天一样会恨我,我治理冀州,不可能不会碰触到他们家族之利,冲突是早晚的!”
刘俭非常清楚,他既要逐鹿于天下,同时也要借着大乱之机改变这个朝代的弊病,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需流血的改制。
要成就盛世,必然是要灭一些人满门的。这是历史的规律之所在!
历史上,从来就没有一团和气,毫无血腥的改制。
程普闻言道:“既如此,就干脆不救,让黑山灭了他们!”
刘俭摇了摇头,道:“黑山寻机攻打他们,抢劫一些财货倒是可以,但还动不了他们的根基。”
程普恍然道:“使君的意思是?”
“早晚还需我自己动手。”
程普闻言一惊,忙低声道:“擅杀名族,恐遗恶名于天下。”
刘俭笑道:“所以不能擅杀,要有道理的杀,有道理的肃清,既决心要灭了他们,也要让天下士族于公理上,站到我这一面,不屑与他们为伍。”
程普奇道:“如何会有这样的理由?”
“怎么没有?造反不就是个理由!”
程普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
造反?谁造反?他们造反?
刘俭慢悠悠的道:“我不想过那种在冀州做什么事,都要与地方望族商讨磋商,非得经过他们同意的日子,我要的是在河北之地:一言九鼎,逆我者亡!”
“可如果要彻底做到这一点,就必然要经过一次清洗,甚至是几次的清洗。”
“可办什么事,都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我要是将忤逆我的家族直接下杀手诛灭干净,会令自己站到天下士人望族的对面,会被他们扣上一个擅杀的帽子。”
“所以,要逼这些不想服从,想要与我共治冀州的人造反!”
“就算他们是望族,但只要落实了他们造反的罪名,天下的望族和士人也必将对他们口诛笔伐,站到他们的对立面,也肯定是会支持我的,”
“士人么,最看重的还是面皮和正统,什么样的人,只要一沾上造反这个头衔,就等于自绝于天下诸士!再高的名门郡望,也必将瞬间轰塌,到时候,即使是我灭了他们的满门,但公义依旧在我,士人之心也依旧在我。”
“使君如何就这般肯定?”
刘俭笑道:“我当肯定了,别说他们,就是汝南袁氏,一旦背上了造反的帽子,也是自绝于天下,无人愿与其为伍,翻不起身的。”
程普恍然道:“所以使君要逼他们反一次?”
“对,但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反,我会慢慢引导他们去反的,就以这张氏和孙氏两族为引线,他们最好是能够多多联系对我今后政策不满的家族,将他们一连串的都牵出来,也省的我费力一家一家的去查,一劳永逸最是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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