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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训亲弟弟:“你怎么不想上天呢,老实点儿吧,啊?”
爹娘不在,大姐不在,二丫就想着,管管弟弟吧。
从进了屋就闹腾,带着一帮弟弟妹妹人来疯似的,别给三叔三婶惹烦了。
“你敢说我?!”金宝瞪眼睛。
“嗳?宋金宝,赛脸是不是,怎么和你二姐说话呢。”
宋茯苓一边擦脚,一边斜睨他一眼。
金宝被二伯和二伯母给惯的不像样。
主要是二伯母朱氏,二伯被爹带的,还好上一些。
二伯母那人,十几年下来,十几年啊,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习惯性抬手就打大丫二丫。都打惯了。
而且二伯母自己本身是女人却瞧不起女人,甭管大丫二丫有理没理,有没有能耐,总认为女娃就是赔钱货。
换成她是二伯母的闺女,真忍不了。
可是话说回来,忍不了还能打回去吗?还手就会被人骂不孝,村里人都得一起讨伐,不孝的恶名声会被传出十里地。
到那时,可没人去追究原因,外面讲究不孝却是张嘴就来。
就这种偏心儿子对女儿不好的父母,宋茯苓心里清楚,别说封建古代,就是现代,清官也难断家务事。
所以说,大丫二丫姐就摊上这样的娘了,谁都没招。
她有好几次看见大丫二丫姐挨揍,只能让赶紧跑。
然后怪就怪在,俩姐姐挣了钱要买东西呢,嘴上好像和她奶、和她家挺亲,见真章要动钱了,人家是很舍得给亲娘买,对她奶都不行,差一层。
你看看,压根就说不清的事,那么打都不离心。
弄的当弟弟的金宝,总亲眼看见姐姐们挨打,也就不太尊重大丫二丫,心里有男人为尊的东西。
当然了,金宝比起以前确实是好很多,至少现在不听他娘歪教的那一套,不抢吃的不随便骂人打人,能帮家里干活,以前那才叫真膈应人。
宋金宝抿了抿嘴,胖丫姐说他,他是不敢吱声的。
宋茯苓又斜睨他一眼:“咋的,不服啊?”
“没,没不服。”就服你,行了吧。
“那给你二姐道歉,管你不对吗?”
宋金宝望着二丫,憋啊憋,就在二丫都要放弃说,算了,咱们别搭理他时,金宝说:“管好你们自个得了,我洗脚去。”
一堆丫头片子,一堆丫,俺们男人不稀得与你们计较,转头跑了。
宋茯苓甩脚巾甩慢了,没揍着金宝。
灶房里。
米寿说:“金宝哥哥你带头洗脚,我家棉被新鲜的,别给弄脏。”
宋茯苓听到高爷爷家的壮壮,脆声声顶嘴道:“明儿出去,从院子里趟水,脚还是会脏,我不想洗。”
她弟米寿揪着壮壮耳朵:“你也别吃饭得了呗,反正也得拉。都快些,我姑母拆洗被子不易。”
听了两耳朵,宋茯苓就不管了,终于消停会儿。
话说回来,两年时间下来,弟弟们也不是很好管了。
因为他们已经聊一些有内容的东西,已经有了自己的处事思维,即便谈起和村里娃子们玩,他们也能讨论总结上次输给村里娃的原因。
她都插不上嘴。
上了炕,宋茯苓在被窝里用胳膊碰碰桃花:“想啥呢。”
桃花拢了拢头发,露出整张漂亮的小脸,侧过身看着妹妹说:
“从来了这里,好像一直在忙,就今儿闲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干的那种,唉,真好。我都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了,你说大人们要知道我有这种想法,我会不会挨骂?”
宋茯苓一想:可不是?姐姐们和她不同,一直在干活。
姐姐们没学烤蛋糕的时候,那阵就编席子、砍柴、搂草、做饭。学会后,烤炉房就成了她们最熟悉的地方,或许还不如以前,在烤炉房要把着死身子,连歇口气的时候也没有。
两年多的时间,七百多天。
不像她,甩手掌柜,就忙那一阵。
二丫听到桃花和胖丫说的话,盘腿坐在炕上。
一边听着猛点头,是这样的,她今日也罪恶的在想,终于能歇歇了,一边给头发盘起来。
现在九族姑娘们,早已学会了胖丫的随便一挽,就是一个包包头,额头全给露出来。
又不相亲,也见不到外人,爹娘也就不管她们梳什么发型,更是不管她们穿裤子朝外,不是开档的就行呗,干活利索。
“我说话没算数,没带你们去城里。”
二丫接过话:“还城里呢,县里都没去过。”
桃花说:“和你有什么关系,也是我们想挣钱,总不能看着能挣钱的时候不挣吧?心里该不得劲了。”
而眼下就不一样了,这就是她内心暗搓搓高兴的原因。
眼下是被迫集体停工,都不挣钱,心里也就没有罪恶感。
宋茯苓双手枕在脑后,一脸了然:“唉,我是能体会到的,换我,我也遗憾。这么久,没出过村,没有看过城里的高楼,没有见过城里繁华的景……”
二丫拍拍枕头躺下,抢话道:
“不,你不了解我们,城里再繁华,那景也不是我家的,高楼又不让咱住,我遗憾什么呀?也就你,闲得慌,看看风看看景。我是想进城吃饭,宝珠说,城里有许多好吃的,我要知道今日开始停工,不如和奶和宝珠她们进城了。”
“啥?你就奔吃去?我那叫精神世界,甭管干什么要见世面,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再说,咱家吃的不差,二丫姐,宝珠骗你的,城里的根本不咋好吃。
你就想,咱家随随便便开大排档都赚钱,可见他们花样还没咱家多。”
宋茯苓用脚丫踢了踢二丫的被,这小妮子怎么那么馋呢。
说完歪头看左手边的桃花:“你也是这么想的?”就没一个和她是同一精神世界的吗?
桃花羞涩的一笑。
宋茯苓立马嫌弃:“行了行了,你不用说了。瞅你那笑,我就能猜到,你不但想进城吃饭,而且还不想花钱,你是想让铁头哥带你下馆子吖?”
桃花轻拍了下茯苓的胳膊,脸红扑扑的,讨厌,总拿她和铁头开玩笑:“我只是觉得,甭管外面的饭好不好吃,外面的一碗面条,它也是饭馆和酒楼做的不是?”
宋茯苓:不好吃,你吃它做什么,饭馆酒楼出的就能多出点啥?这是什么思维。
“萧敬腾快来,萧敬腾快来……”
就在这时,男娃子们嬉嬉笑笑,洗脚回来了,金宝他们刚才在灶房,想起逃荒路上求雨那阵。
给茯苓吓的,趴在炕上摆手:“嗳嗳?你们是嫌雨下的还不够大是吧?我真得揍你们。”
阿爷家的丫丫从宋茯苓脚底下钻出来,头发滚的乱七八糟:“姐姐,那该念什么?”
“念,我想想,就念:天虽阴天,我心晴天,纵使天变,我心不变,下雹下雨,当看不见,哈哈哈哈,要念三遍。”
这可妥了,一屋子的人念,金宝最后还加了句:“急急如律令!”
外面,咔嚓一个大响雷。
宋福生在卧室外面,双手叉腰:“唉,这些孩子,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