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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只有在遇到危难的时候才看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薛段升经过这一打击,内心更加悲凉,这炎热的天,竟然觉得寒风阵阵。
他步履沉重地走回来,远远的看见大家都在等着他呢。
赵氏她们的马车停在大树下,一个个都用袖子扇风希望薛段升回来就能有饭吃了。
他们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再也扛不住了。
“老爷,你回来了,怎么样?”看到薛段升走过来,赵氏连忙站起来,走上去问道。
薛段升摇了摇头,满脸悲伤。赵氏看到她就表情就知道了一切,脸上失落之极。
“那可怎么办啊?他们可都指着能够拿那点银子救命呢了?”此时赵氏心里暗暗后悔之前不应该那么大肆挥霍。如今,银子全都没了,接下来日子可怎么办啊?
“我这手里还有几个银钱,夫人,你先拿去买些馒头来给女儿们垫垫肚子吧。”薛段升从身上摸出仅剩的两个银钱,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积蓄了。
给了赵氏银子,薛段升随后坐在树上,靠着树心情复杂的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拿出地图看了一下。这离清水县还有一半的距离,接下来都需要走水路,走水路就得坐船坐船,他们就得租船,就要租金。如今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能租船,若是租不了船,延迟上任,指不定又要被皇上责罚。
薛段升闭上眼睛,头发都愁得花白了。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低谷的时候了,自打出生以来,他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如今回想当初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感觉恍然若梦。都怪自己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赵氏拿了银钱,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她叫上两个女儿,忙往包子铺中走去。完全把薛抹云丢在一边。
“小姐你怎么样?饿不饿?”男子看着薛抹云,关心的问道。只见她精神萎靡,气色有些差。其实谁都心知肚明,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会不饿呢?
“没事。”薛抹云睁开眼睛,摇摇头。静静的坐着,想等赵氏他们回来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然而薛抹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起来,还是没见到赵氏。
见她们去了许久还没回来睡的人,薛段升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他们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吧?”薛段升走向薛抹云问道。
薛抹云站起来往远处看了一下:“不太清楚了,要不我过去看看吧。”
“好。辛苦你了。”薛段升点点头。
薛抹云拿着宝剑朝前走去,走了好一会,远远的,只见前面,包子摊旁边围着一群的人,似乎有人在争吵。
薛抹云快步走上向前去,果然看到赵氏跟两个女儿正在跟包子店的老板大吵,完全没有形象。
“怎么回事啊?”薛抹云挤到人群中问道。
赵氏她们看的是薛抹云,白了她一眼,不说话,抱着手转向一边。
薛抹云看到她们这个态度,真想不管他们走了算了。但是随即想想薛段升还在那边等着她们回去。若不管她们,还不知又要耽误多少时间。
因此她懒得理赵氏她们,转而向老板问道:“老板,请问一下怎么回事啊?”
“就这几个人,吃了我的包子就不给钱,还想耍无赖。”老板指着她们三人。
“我们不是给了吗?”薛连画牙尖嘴利,争锋相对,真觉得自己还是薛相的小姐,谁都要着她。
“可是你就两个银钱也不够这么多包子啊,你既然只有这么点钱,你就少吃点。不能等你敞开了吃,我伺候前伺候后的,等你吃完了之后才说没有钱,这不是吃霸王餐吗?”老板指着她们,毫不相让。
周围的人听说了,也纷纷对赵氏她们指指点点。
三人羞的满脸通红。她们还是大手大脚的习惯,当时实在太饿了,一时间忘记了身上钱不够,吃完了才发现。
“还差多少钱啊?”薛抹云了解了大概情形,问道。
“至少还差三两银子。”老板回答。
“天,竟然会吃了这么多?”薛抹云不敢相信。
“不是因为吃的多,而是因为她们刚才还砸了我的桌子。”老板控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礼的人。
原来赵氏她们吃完东西之后才发现身上钱不够,想跟老板说句好话,但是老板又不通融,一气之下便将老板的桌子给掀翻了。
她们以为自己还是在当相爷女儿那个时候啊,随便在哪惹事了,都会有人摆平。
如今已经不同往日了,这烂习惯还是改不掉。
薛抹云看着她们无奈的摇摇头。
“只是我们身上也没有带这么多银子,这可怎么办啊?”薛抹云和颜悦色对老板祈求,希望他能通融。
“小姐,如果是你的话,吃多少包子差多少银子,我也愿意给你通融。因为看你待人温和有礼,不像是坏人。可是这几个人不仅吃霸王餐,还蛮横无理,我这口气咽不下,今日若不是不交出银子,我就抓她们去见官府。到时候将她们卖到妓院去抵账。”老板恶狠狠的威胁。
听到老板这样说,薛连画她们才知道害怕。吓得赶紧一左一右抓住赵氏,躲在她背后。
“不要啊。”
薛抹云听到老板讲这话有些不中听,但是也无可奈何。
她沉思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先别伤他们分毫,我回去筹点银子,一会就回来。”
薛抹云说着就要走。
“喂,你可别丢下我们不管哦。”薛连画对薛抹云背影喊道,生怕薛抹云抛弃她们。
薛抹云转头瞥了她们一眼,径直走了。
“怎么样?出什么事了?”薛段升看到薛抹云独自一人回来,赶紧焦急地上前问道。
薛抹云将前因后果大致给他说了一下,薛段升摇摇头:“这几个人,竟给我惹事,真是一张老脸都让他丢尽了。”
“现在抱怨也没有意思,赶紧想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薛段升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权倾一时,家财万贯,如今沦落到被几两银子逼死的地步。
薛抹云摇摇头,走向兰芝:“兰芝,将我的玉钗拿出来吧。”
“小姐,这支玉钗吗?”兰芝贴身拿出一只玉钗。
“对,给我吧?”薛抹云就要拿过来。
“小姐,这一路上不停的变卖饰品帮助她们,弄得如今就只剩这么一只玉钗了。这可是夫人留给你的纪念。你最较喜欢的,也要把它卖了吗?”兰芝拿着那个玉钗,不肯放手。
“没办法,谁让我摊上这样的家人。”薛抹云无可耐何。
“可是这拿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兰芝还是有些不舍。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东西没了以后还能再买,放手吧。”薛抹云叹了口气。
“好吧?”兰芝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知道她一向心善,没有办法,只好把玉钗递给了她。
薛抹云拿着玉钗,返回到小摊上,将它递给老板:“你看下这个东西值多少钱?”
老板看到这玉钗,顿时眉开眼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上等美玉。
“这简直是至宝啊。”老板眉开眼笑。
“拿这东西够顶你的包子钱了吧?”
“够了,够了,别说是包子啊,就算买十个小的包子铺都够了。”老板点头哈腰,喜笑颜开。
“行吧,那你把所有的包子都拿出来。”薛抹云说着,让老板把这些包子抬出来。带着他们回到刚才的地方。
薛段升他们一群人肚子正饿的咕咕叫,远远的看着薛抹云带着包子铺老板来了。身后还跟着不少人,还有赵氏她们。只见每人手中都端着一屉包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来,大家别坐着,快过来吃吧。”薛抹云招呼下人们,随手也捡了一个包子递给薛段升。
薛段升看了她一眼,有些感激。知道她就是把自己的玉钗卖了才换来的。再看看薛少梨,薛连画,薛段升连连摇头。感叹这一路幸好有薛抹云,这其他两个女儿,根本不中用啊。
大家吃饱喝足了,又把一些包子全部打包,准备着路上吃。
有了干粮,薛段升又犹豫不决:“我们接下来都要走水路,得雇一条船。可是现在我们虽然有了粮食储备,但是没有交通工具啊。”
薛抹云听到这一消息,无奈地坐了下来。
“要不咱们把这马车卖了吧。”薛抹云提议。
因为如果接下来要走水路的话,就马车暂时用不了。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先将马车卖了换船,之后再慢慢想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薛段升点点头,叫来管家去谈着卖车的价钱。
然而这马车,买的时候贵如金,如今要卖出去,却换不了几个铜钱。买家见他们急用钱,刻意压低这马车的价格,最后盘算下来。就只卖了十几两银子。
薛段升拿着银子,来到租船的地方,想要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