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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许多武将这几个月来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随着张温征西失利,韩遂击杀北宫伯玉,李文侯,率军席卷西北以来,经历失败的灵帝已经不希望张温继续进军。
自从黄巾之乱爆发以来,灵帝以国库积蓄支持皇甫嵩,朱儁与卢植三路大军征伐黄巾,消耗不小,不过黄巾之乱的确是声势浩大,灵帝不得不拿出私人小金库支持一下。
但是张温这一面动员了十余万大军,每天人吃马嚼消耗的粮草和五铢钱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驻扎在美阳已经快让灵帝负担不起了,要是大军出战,粮草的消耗将会是平常的两倍以上。
因此灵帝严命张温不得出战,在美阳修整军备,甚至在廷议上不止一次的隐晦提出,要把张温的车骑将军之职撤掉,回朝任职。
不过以何进,皇甫嵩,朱儁为代表的朝中武将群体则是坚决不同意:三辅者,长安之幡屏,帝陵之守卫,不可弃也。
灵帝没办法,只好命令张温不得出战,率领大军守卫三辅,如有可能,在当地自行筹措粮草,他还想在宫中多盖几座新的殿宇呢。
而这时,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新任凉州刺史耿鄙,集结凉州数郡战卒,厉兵秣马对韩遂展开攻势,结果遭到敌军大将阎行突袭,当场身亡。
这个消息刚刚传到洛阳,顿时引起了廷议新一轮的喧哗,关于到底是坚守三辅还是放弃三辅的争议一时之间争论不休。
七月二日,灵帝再次举行廷议。
“陛下,高祖定都于长安,帝陵皆在长安近郊,三辅拱卫长安,护卫大汉历代先帝之灵,如何能够弃之?”何进言辞恳切,他虽然才能不高,不过大将军府中也有刘表,荀攸,何颙,袁绍等人参赞诸事,因此言辞之间颇有道理。
袁逢则是面色不改道:“凉州羌胡混居,不行王化之道,非王土也。”
有句话叫做关东出相,关西出将。话中所谓的关也就是函谷关,关东广大地区文教兴盛,汉朝许多文职高官都出自关东,而关西环境恶劣,羌胡素来信奉武力,因此豪杰之士辈出,勇将往往都是出自于边军之中。
汝南望族袁氏出身的袁逢早就对关西看不顺眼了,放弃三辅也没什么,羌人不是要这块土地么?给他们就好了,何必非要争呢。
灵帝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他心中早就想着要放弃三辅了,只不过他身为天子总不能亲自开口。如今身为三公之一的司徒成了他的嘴,自然极好。
袁逢接着道:“况且张温久战无功,驻扎美阳,麾下十万军兵每日耗费钱粮无数,倒不如进驻潼关,表里山河之固,谅羌人也攻不进来。”
这一下可算是戳到灵帝的兴奋点了,他为啥要放弃三辅?还不就是因为张温久战无功,天天耗费钱粮,要是张温能够战胜韩遂,一举平定凉州,他花点钱也没啥。
但是张温实在不争气,因此灵帝颇为恼怒。
皇甫嵩愤而出列,大声道:“凉州之土,乃是光武帝率岑,耿,冯诸将血战所得,陛下怎能轻易弃之?”
稍微一顿,皇甫嵩对灵帝道:“如蒙陛下不弃,某愿率军征伐,半年之内必定擒杀韩遂。”
王莽篡汉后,全国各地都有割据政权,当时占据西北凉州的乃是枭雄隗嚣,光武帝遣军征伐,血战数年才夺回凉州之地。
朱儁同样出列:“某愿与义真兄征伐西北,报效朝廷。”
朝廷最富盛名的两位名将同时出列,要真是以皇甫嵩和朱儁共同出兵,平定西北倒还真不算是难事。
而就在廷议争论不休之时,洛阳城西门,一骑忽然驰入洛阳城。
“大捷,大捷!”
入城的骑士身背一面黄色旗帜,手持一封绢书,绕城一周大声呼喊。
“安西中郎将刘烨破贼两万五千人,进逼陇西郡!”
洛阳城乃是汉朝首都,人口接近五十万,文化昌盛,听到这骑士的话语,讨论顿时激烈起来。
“刘烨?不就是那位高祖之后么?”
“听说他被天子封为安西中郎将,没想到刚上任就能取得如此大胜。”
“听说刺史耿鄙身亡,想不到竟能取得如此大胜。”
黄巾之乱以后,全国上下的焦点几乎都集中在凉州,不过传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除了皇甫嵩指挥的临泾之战,几乎没有什么亮点。
一时之间洛阳城中上下都得讨论此事,不少人甚至把刘烨当作了关西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尤其是联想到刘烨那句挽狂澜于既倒,他的形象就变得更加光明。
而这名骑士绕城一周之后,则是驰入宫城……
就在廷议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员金吾卫的脚步声在大殿门口响起。
“启禀陛下,凉州大捷!”
群臣争议当即一顿,灵帝和大臣的目光都看了过去,难不成张温主动出击了?
“臣安西中郎将刘烨上奏,六月十七,末将率军击破叛军阎行部一万骑军,刺史耿鄙遇刺身亡,臣暂代刺史之职统帅诸军,整日诚惶不安,请陛下另择人选。
另,六月十五,洛门县豪族王国拥军万余反叛,某麾下校尉于禁率军疾驰,两日破贼万余。王国勾结韩遂,遂遣校尉张横领军五千,禁设计击破之。
某将率军进驻陇西,策应郡守李相如,誓与遂叛军周旋到底,恭祝陛下圣安。”
大殿中陷入到一片安静之中,何进忽然大笑。
“臣恭喜陛下,凉州大捷,乃历代先帝之庇佑,刘玉卿运筹帷幄之功劳,不可不赏!”
一时之间朝中朝中文臣武将争相对灵帝恭喜,毕竟取得了一场胜利,于情于理都要如此,只不过关于三辅的问题却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不少大臣心中都有了别的想法。
“陛下,刘郎将运筹帷幄,凉州将士浴血奋战才有此得之不易的胜利,陛下理应表彰其功。”皇甫嵩出列道,他为刘烨的胜利而欣喜。
灵帝点点头:“升刘烨为讨虏将军,加俸五百石,赏绢百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