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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西柚
陈凉被他说话间喷出的热气激得耳朵发麻，她不自禁搓了搓耳朵，小声道，“说了很多，不知道你说哪一句？”
长廊传来脚步声。
顾祠邵把人一搂，拐进了逃生楼梯口的位置，压着她的后脑勺就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
“等会。”陈凉扒拉着人墙往上爬，顾祠邵轻松托住她，任她高高地在上方抱着他的脑袋，俯视着他，灵动的眸子一眨一眨地，带着讨好地笑意问，“刚刚洗手间的照片，你……做的？”
顾祠邵言简意赅，“她针对你。”
“她是我表妹。”陈凉捏了捏他的脸。
顾祠邵语气冷了下来，“不管她是谁。”
陈凉点头“哦哦”两声，到底还是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怎么办，好喜欢你。”
顾祠邵的眸色瞬间深了。
他托着陈凉的臀，快步往外走，陈凉在他肩上压低了嗓子叫，“喂，去哪儿？”
“回家。”
“等会，年会还没结束……”陈凉像是坐在一艘移动的城堡上，居高临下的视野固然宽阔，但是……这么长的走廊。
她紧张地说，“会被人看到的。”
“不会。”
说来也怪。
顾祠邵托着陈凉穿过长廊，进到电梯时，居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电梯里的监控都是坏的。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老天爷啊呸，老天爷不背这个锅。
走廊的保镖1：天知道，我多么感谢九姑娘的出现，他不单单救了夫人，还救了我们几个好兄弟。
走廊的保镖2：今年没有奖金，明年也没有。
电梯的保镖3：钱乃身外之物，你们不能这么庸俗。对了，我们这个月工资发了没？
移动的保镖4：司机做准备，马上到一楼了。
门口的保镖5：你在哪儿？
移动的保镖4：爬楼梯。
门口的司机：你速度慢了，夫人已经被先生抱出来了。
移动的保镖4：都怪你们！发什么微信！我刚刚为了捡手机浪费了0．9秒！
众人：……
不秀你的速度会死吗？
——
杨市军区医院里。
宋父在隔壁病房睡着了，宋母正坐在病床边发呆，她看着宋父拿过来放在床头的一张全家福，眼睛有点发酸。
全家福是在宋西菊很小的时候拍的，大哥哥宋夅野一脸冷酷地牵着妹妹宋西菊，身后是幸福的宋父宋母。
是啊，那时候多幸福啊。
有个免费儿子，还有个可爱的女儿，还嫁了这么有钱的老公，宋母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是……
宋母盯着全家福里的还是个半大孩子的免费儿子，又将目光移到病床上已然是个成熟男人的宋夅野。
脑子里想着宋西菊那天说的每一个字。
正走神间，病床上躺着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手指，宋母恍惚以为看错了，正要按铃，就见病床上的人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母像是被吓到不会说话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那，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直到宋夅野咳了一声。
宋母这才回过神，冲到隔壁，“老宋！老宋！快！孩子醒了！醒了！”
宋父鞋也没穿地就奔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批的医生护士，所有人对宋夅野的意识恢复感到惊奇，漫长的检查过后，宋父才有机会和儿子说上话。
“小野。”
“嗯。”
“小野。”
宋夅野无奈地喊了声，“爸。”
宋父握住他的手，声音哽咽，“爸真怕你醒不过来。”
“对不起。”他只能躺着，心脏被众多仪器护着，上半身动也不能动，手上还没缓过劲，更没能回握住宋父的手。
宋父抹了抹泪，他打拼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大概是这次刺激太深刻，他愁容满面地说，“你这工作太危险了，咱把它辞了吧？”
宋夅野没说话。
宋母刚把医生送出去，回来听到这话就赶紧岔开话题，“孩子刚醒，别说这些，问问医生能吃什么？鞋放这儿了你赶紧穿上。”
“哎，好好好，我去问问。”宋父穿上鞋又急慌慌地跑出去了。
宋母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找了根管子递给宋夅野。
宋夅野说了声，“谢谢，不想喝。”
其实是假话。
他非常渴，却不想借她的手喝。
而且，她把宋父支开肯定有什么话想说。
两人沉默片刻。
宋母似叹气般轻声喊，“小野啊。”
“这段时间辛苦您了。”宋夅野挤出一抹笑。
他的直觉一向准。
这个后母知道了。
宋母摆手，“没有，不辛苦。”
“您有话直说。”宋夅野看着她的眼睛。
宋母已经近五十岁，却保养得体，身形并没有走样，这张脸看起来风韵犹存，依稀能透过一双眼睛看到宋西菊的影子。
一想到宋西菊，心口就无端疼了起来。
“我啊，有个闺蜜，她有个女儿，很乖巧，很懂事，你见过的，我想着等你伤好了安排你俩见一面，你觉得……”宋母支吾着，眼睛都不敢看向宋夅野。
“行。”
“……”
宋母磕巴地问，“你你你你说什么？”
“妈，你说了算。”宋夅野这次挤出的笑真诚了几分。
宋母却是陷入更大的震惊中，“你叫我什么？”
她嫁到宋家时，宋夅野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二十多年来的相处磨合，她自诩自己待他极好，可他始终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她以为有生之年是听不到了。
宋父进来时，就见宋母擦着眼泪，他摸不着头脑地问，“哭什么？”
“没什么，开心，看到儿子醒了，高兴。”宋母不停地擦眼泪，她心想，这叫什么事啊，为什么会让她遇到这样的事啊。
宋父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快，得给小菊打个电话。”
“爸，这么晚了，别打电话了，发个信息吧。”宋夅野提醒道。
“好。”
宋夅野缓慢地说，“就发，我想要两颗西柚。”
“你想吃柚子？”宋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嗯。”宋夅野微微勾唇，笑容透着几分压抑，“很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