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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许亮光表演得差不多了,伍韬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刘巡视员,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人已经死了,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毛晓仁为什么要跳楼?这个问题一定要弄清楚;第二,所有参与过这个案子的人员都必须单独交代清楚,在毛晓仁被抓进来的这十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必须交代清楚;
第三,和毛晓仁相关的事情,不能因为毛晓仁的死而结束,一定要严查到底。”
许亮光十分惊愕地看着伍韬,那双布满皱纹的凹陷双眼里发出的是冰冷狠厉的目光。
人都死了,伍小子居然还不放过,还要继续追查下去,他很清楚,伍小子这么做,绝对不仅仅是针对毛晓仁,而是想通过毛晓仁挖出更多的幕后。
许亮光绝对不能让伍韬这么干,否则,毛晓仁就白死了。
“事情可以调查,不过人都死了,也不能搞得太过分。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死者为大。况且毛晓仁只是生活作风问题,党员干部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应该,但他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不过如此吧!”许亮光立马说道。
“许书记,你怎么就能断定毛晓仁仅仅是生活作风问题?一个生活作风如此腐败堕落的干部,他在其他的方面可能是廉洁自律的吗?可能没有贪污腐化的问题吗?刘巡视员,您觉得呢?”伍韬盯着站在他们中间的刘巡视员,索性把问题抛给了他。
刘巡视员眯着双眼,神情十分复杂,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说:“这个问题我必须向郑书记汇报,事发突然,令人不解。这件事情,暂时先缓缓,尸体先保护好,要不要做尸检,是否继续调查下去,我们都不能擅自做决定,等上面的通知再说。”
伍韬很是不解地看着刘巡视员,这明显是向着许亮光在说话。
这样的事情,只要说缓一缓,放一放,等通知,那基本上就等于是放弃不再追究了。
这正是许亮光所希望的。
“刘巡视员,事情刚刚开始,我们必须乘势追查下去,才能把这个腐败的源头找到,一旦停下来,明显是在给某些人制造潜藏的机会。”伍韬十分明确地说道。
“伍市长,我们应该相信,我们的绝大部分官员是好的,不能一上来就搞有罪推定,这样的办案方法也会让我们的一些做法显得过于激进,从而导致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发生。比如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情,可能就是由于工作的方式方法出现了问题而导致的。所以,先缓一缓再说。”刘巡视员一脸严峻地看着伍韬。
伍韬的脸色倏然间黑沉得厉害,刘巡视员这话明显是在不点名地批评自己。
他凭什么说毛晓仁的死是由于工作方法导致的?没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这个苗头让伍韬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
“刘巡视员,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毛晓仁跳楼,一定事出有因,但绝对不是工作方法不对。所以,我建议即刻进行调查,毛晓仁的死因,必须查清楚,否则这个锅给谁背都不公平,谁也背不起。”伍韬继续坚持道。
“伍市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今天是带着郑书记的指示下来的,下来的任务就是接手毛晓仁的案子。现在人已经死了,该如何处理,你们必须听我们省厅的。等郑书记的指示再说吧!”刘巡视员说完,转身离开了现场,回到了车上。
许亮光冷笑着白了一眼伍韬,跟着刘巡视员上了车。
现场只剩下伍韬和公安局副局长仇枚珅,还有纪检副书记赖文高。
医务人员开始包裹毛晓仁的尸体,快速地搬到车上给运走了。
那摊血迹也被泥土覆盖了,现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
伍韬心情很沉重,思绪也很复杂,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毛晓仁死得如此突然,刘巡视员却想如此敷衍而过,难道他是许亮光搬来的救兵?
这个想法在伍韬的脑海里闪现时,伍韬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果真如此,那郑奕林就是许亮光的后台,在帮他掩盖这些罪恶的勾当。
这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郑奕林能如此为许亮光护航,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这里面涉及到了多少交易?
伍韬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是,他隐隐感觉到这里面的水很深,深得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夜已深,伍韬却毫无困意,也不想回家,继续回到了办公室。
他把赖文高也叫来了,有些事儿他必须当面问清楚。
“下午你为什么要用开水烫毛晓仁的脸?”伍韬拧着眉头瞪着赖文高,这么幼稚的事情他居然做得出来。
“伍市长,这事儿确实是我一时冲动,但是,当时毛晓仁的样子太让人生气了,他一直装死,我就想把他烫醒,其实并不严重,是他们小题大做。”赖文高站在那儿,一脸委屈道。
“小题大做?那也是因为你给了他们小题,他们才能借着你的小题大做起来!”伍韬虎着脸,声音严厉道。
“是,我承认是我情绪失控了,但是,这不是毛晓仁的跳楼的原因。伍市长,晚饭的时候,我们的人看到送外卖的快递员悄悄给了曾宽青一张纸条,曾宽青拿到后看了一眼,立马进了关押毛晓仁的房间,然后故意把门给关上了,没多久打开门吃饭,几分钟后,毛晓仁就跳楼。”赖文高回忆着下午的情形,依然一脸的愤怒,“肯定是有人**晓仁跳楼,否则他是不会跳楼的!”
“证据呢?这一切都需要证据!”伍韬黑沉着脸盯着他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威严。
“毛晓仁跳楼后,我第一时间冲进房间里,把所有的角落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张纸条。后来我第一时间跑到楼下,翻找了毛晓仁身上的口袋,也没有找到。我怀疑这个纸条在曾宽青那里,估计现在早就被毁掉了。”赖文高一脸懊丧道。
曾宽青?伍韬蹙着眉头默念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