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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一念佛，一念魔
顾恒生从石室中走了出来，天地之间的道韵，缠绕在他的身边。
顿时，众人纷纷赶了过来。
顾恒生满头白发，随风飘荡。
“师尊！”
安初笙等人行礼拜见，眼神敬畏。
经过百年的闭关，顾恒生彻底稳住了自己的修为境界，真正朝着自己的永恒剑道迈出了一大步。
“师傅，弟子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这些年以来，扶梦瑶一直等待着顾恒生出关。她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希望可以从顾恒生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不至于这么迷茫。
“何事？”
顾恒生单手负背，慢慢走了过来。
“弟子百年前走出了山门，碰到了佛祖。”
扶梦瑶直接说道。
“哦？”顾恒生眼底闪烁着一缕诧异之色，沉吟道：“然后呢？”
“然后弟子与佛祖聊了会儿天，便回来了。”扶梦瑶一五一十的说出，没有任何隐瞒：“师尊，弟子总觉得很久很久以前便与佛祖认识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为什么？”
顾恒生凝视着扶梦瑶，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扶梦瑶了。
这一刻，顾恒生在扶梦瑶的身上看到了当初苗红儿的影子，有些失神了。当年苗红儿的事情，让佛子差点堕入魔道，道心崩碎，幸亏佛门的一位老佛主出面才制止住了。
顾恒生很了解佛子，即便佛子现在已今非昔比，可称之为世间唯一真佛。但是在佛子内心的深处，苗红儿永远都是一根刺，不可能消除。
要是佛子真的放下了，那时候也不会让顾恒生将扶梦瑶收为徒弟了。
“你，当真想要知道吗？”
顾恒生看着扶梦瑶渴望得到真相的眼眸，轻声说道。
扶梦瑶犹豫了一下，重重点头：“请师尊为弟子指点迷津。”
“罢了，你且随为师来吧！”
顾恒生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给扶梦瑶。
扶梦瑶跟着顾恒生，其余人则是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
顾恒生打开了护宗大阵，带着扶梦瑶走出了浮生墓。
一出浮生墓，顾恒生便感觉到了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经过这些年的孕育，灵气重新恢复，世间各地的修行者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师傅，咱们去哪里？”
扶梦瑶的心中五味杂陈，忍不住问道。
“去看看某些地方的风景，四处走一走。”
顾恒生不会直接告诉扶梦瑶有关“苗红儿”的事情，只能够带着扶梦瑶去那些熟悉的地方走一走。若是扶梦瑶真的可以想起什么来，便是一种因果缘分。
要是想不起来的话，一切都不必去纠结了。
“是，师傅。”扶梦瑶暂时不理解顾恒生这句话的含义，不敢再多问了。
数日以后，顾恒生与扶梦瑶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山上。
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座小禅院，这个禅院有些破败，杂草丛生，没有生气。
顾恒生往前走去，小禅院四周的杂草全都消失了。
“这里好眼熟啊，我以前是不是来过？”
扶梦瑶喃喃自语。
这个小禅院顾恒生也是第一次来，可顾恒生知道这里的意义非凡。多年前，佛子便是在此处诵念佛经，修习佛法，而苗红儿则是一直陪着佛子，每天在佛子的耳边叽叽喳喳。
这件事情佛子告诉给了顾恒生，所以顾恒生才打算带着扶梦瑶过来走一走。若是扶梦瑶真的是当年的那个红衣姑娘，相信一切都会有结果。如果不是的话，那便不是吧！
“师傅，这儿是什么地方？您带弟子来这里干什么？”
扶梦瑶的脑子里全都是一些模糊的零零碎碎的画面，让她的心有些乱了。
“看看这儿的风景。”
顾恒生意味深长的说道。
若是没有当年的苗红儿，便没有而今的佛祖。可以说，是苗红儿成就了佛祖。
只可惜，他既已成佛，便注定了此生没有办法用另外的一种身份来对待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个姑娘。
佛，舍弃了一切，只为世间苍生。
若是让顾恒生踏上佛子的这条路，还不如在滚滚红尘中当一个普通人。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扶梦瑶看着禅院内的一草一木，每一个角落她都觉得有些眼熟。甚至在某一瞬间，扶梦瑶似乎看到了禅院大堂内有一个和尚在诵经。
当扶梦瑶想要看清楚那个和尚长什么模样时，什么看不到了，烟云尽散。
禅院内空荡荡的，若是仔细打量，可以看到禅院的上空有淡淡的佛光忽隐忽现，妖魔不敢靠近。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难受呢？”
扶梦瑶忽然捂住了胸口，自言自语。
顾恒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扶梦瑶，心中说着：“当年，他为了你一念成魔，镇杀诸天强者。后来，他卸掉一身道法和功德，三跪九叩，祈佛百年。最终又跪在佛像前无数年，渐渐石化。”
“幸得八师兄指点，他大彻大悟，一念成佛，世间无数佛像轰然炸裂倾倒。至此，这个世界便真的诞生出了一尊佛，大道亦不可阻。”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顾恒生便会为佛子感到悲痛。
我若不成佛，谁能救你？
可，我已成佛，当斩断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济世救人，普渡众生。因为，我愿用一生功德，只为换取你一世安康。
“唉……”
顾恒生突然长叹一声，饱含悲意。
这世上难道真的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吗？
“师傅，你怎么了？”
听到顾恒生忽然叹息，扶梦瑶从恍惚的思绪中挣脱了出来，转头看向了顾恒生。
“没什么。”顾恒生面无表情。
扶梦瑶不好多问，继续打量着禅院内的每一个角落，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东西。
顾恒生在内心深处说着：“佛子，你渡世人于苦难，但是又有谁能够渡你到彼岸呢？”
有时候顾恒生看不透佛子，总觉得佛子的心里藏着太多的心事了。
良久，扶梦瑶走到了顾恒生的面前：“师傅，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儿？”
“这个得问你自己，为师没有办法告诉你。”
顾恒生轻轻一笑。
“得问我自己？”
扶梦瑶似懂非懂，小声嘀咕着。
顾恒生微微抿了一下嘴唇，轻语道：“咱们走吧！”
“咱们还去哪里？”
扶梦瑶觉得顾恒生好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可自己怎么也弄不明白。
“不要问，跟着为师即可。”
顾恒生的速度很慢，让扶梦瑶可以跟得上。
数日以后，两人来到了中州的一方星域。这里有一棵菩提树，淡淡的金光涌动，佛光驱散了一切的黑暗，指引迷失之人前行的道路。
菩提树下，佛子曾留了一头长发，垂落于后背。只因苗红儿说过一句话：“和尚，我真想看看你长头发的样子，肯定可以颠倒众生。”
那一日，佛子放下了自己心中的道法佛理，任性了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佛子在菩提树下将一块石头埋在了地下，后来便成为了一株九色玉莲，最后落到了扶梦瑶的手里。
嗡——
扶梦瑶体内的九色玉莲在没有召唤的情况下显化了出来，绽放出了别样的光芒，刺眼夺目。
“这是什么？”
扶梦瑶发现自己控制不住九色玉莲了。
只见九色玉莲散发出了淡淡的道韵光辉，全都落到了菩提树的上面，与菩提树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
“这是九色玉莲的诞生之地，玉莲反哺，已结因果。”
顾恒生看出了九色玉莲的举动，这是要为菩提树度灵，帮助菩提树诞生出灵智。昔年菩提树本就已经有了佛光的洗礼，要不是灵气枯竭了一段时间，菩提树早就诞生出灵智了。
灵气枯竭，若非有佛光庇护，这棵菩提树肯定已经死了。即便活到了今天，菩提树也遭到了极大的伤害，根基受损。
菩提树舒展着枝叶，好像是在对九色玉莲表达感激之情。
一刻钟以后，九色玉莲回到了扶梦瑶的体内。经此一事，九色玉莲得要数十年的时间才可以恢复。
“真是奇怪。”
扶梦瑶的眼前经常闪烁着模糊的画面，每当她想要看清楚画面中的景象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顾恒生突然转头对着扶梦瑶说道：“梦瑶，你先回去吧！”
扶梦瑶除了记忆中出现一些异常以外，没有其他的改变：“是，师傅。”
扶梦瑶很听顾恒生的话，深深的看了一眼菩提树，转身而去。
等到扶梦瑶离开以后，顾恒生坐在了菩提树下，对着身侧的虚空轻声道一句：“要不要喝一杯？”
“可。”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佛子从虚空中缓缓走出。
顾恒生取出了两壶美酒，转头与佛子对视了一眼。
佛子到来，菩提树的枝叶轻轻摇曳，似乎是在恭迎。
“你怎么来了？”
顾恒生直接问道。
佛子反问一句：“你这又是何必呢？”
顾恒生明白佛子这句话的意思，沉吟道：“有些事你避免不了，与其这么下去，倒不如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了，莫要积压在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