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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昔淡淡地说:“小时候我爸爸教我说过,不过我只会说一点简单的口语,他们说话速度快的话我也听不太懂。”
也许余昔的家庭和瑶族有什么渊源,我没有继续追问,跟在余昔身后慢慢走到村支书家的院门口。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我们大吃一惊,院门口停着一辆中巴车,一群穿戴时尚的游客陆续从车上拖着行李下来,游客有男有女,大声说笑着走进院子,原本冷清的小院顿时变得热闹非凡,偌大的院落里人满为患。
真是活见鬼了,这个时候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堆游客,而且还都住进了村支书家的旅社?我和余昔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很惊愕。
这时候村支书骑着他那辆破摩托车回来了,兴高采烈地招呼游客们进屋,吆喝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赶快给客人们收拾房间,自己则兴冲冲提着一壶开水,拿出大号的茶壶泡茶。
我走到村支书身边,低声问道:“支书,这些游客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时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村支书大概给我讲了一下,这些游客是勐腊县一个旅行社今天中午给他打电话通知过的,让他准备好房间,他们在其它地方玩了一天了,今天晚上就住宿在他家里,明天一早还要进南贡山里游玩。
村支书还给我介绍说,原本他们村里来旅游的游客不少,他家里是村子里第一个开旅社的,一般外地来了游客都住在他家里。村里人眼红他赚了钱,陆续也有人腾出房子做旅社,搞农家乐,可跟他家里的条件比起来差远了,生意也远没有他家的好。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个地方赚钱不易,村里一些无业的年轻后生就专门敲诈勒索外地来的游客,把村子的名声彻底搞臭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来沙仁村了。今天我们碰到的那几个货,就是村子里专门从事这种营生的无赖,只要遇到外地人就想办法敲诈。
不过村支书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在村里威望甚高,从来说一不二,只要住进了他家里,村子里没有人敢随便敲诈勒索他的客人。
正说着话,门口又传来一阵车喇叭的声响,村支书赶紧跑出门去迎接。我和余昔在院子里摆出来的一张小餐桌上坐下喝茶,等待村支书的儿媳妇给我们端上饭菜。
我喝了口茶,抬起头时不禁又愣住了,在村支书毕恭毕敬地陪同下,从院门口走进来两个女人,一个年轻活泼,穿着火红的裙子,另一个则年龄要大一些,一张脸长得十分妖艳。
妈的,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两个女人正是余巧和她的女儿琳琳,两个人走进来时原本闹哄哄的院子顿时安静了几秒钟,游客们都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对漂亮的母女。
我扭头看了看余昔,发现余昔的神色很冷,她若有若无地瞥了余巧一眼,鼻腔里轻轻冷哼一声,低下头继续喝茶。余巧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眼睛在院子里的人群中扫过一眼,然后在村支书恭敬地指引下抬腿往楼上走。琳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我和余昔,她冲着我们嫣然一笑,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紧跟在余巧身后上了楼。
母女俩上楼后,我轻声嘀咕着说:“奇怪,这母女俩怎么也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难道一路上她们都在跟踪我们?”
余昔低声冷笑着说:“也许是因为你魅力无限,吸引这一对母女一路上都紧紧跟随着你。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跟我一路了,要不然你们早就发生艳遇了。”
我苦笑着说:“扯淡,她们肯定不是冲着我来了,我看倒像是跟着你。”
余昔白了我一眼,低声说:“你少说两句,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正常,也许今晚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我心里也隐隐感觉这里的气氛有点怪异,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游客,以及余巧母女俩的到来都让人觉得有些蹊跷。我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了一番坐在院子里谈笑风生的游客,从他们的言行很难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村支书的儿媳妇端着一个铁锅过来,在小餐桌上将锅支好,锅里除了一些青菜外,还有一只野鸡,铁锅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近距离我才看清村支书儿媳的面容,左边脸颊应该是轻度的烧伤,半边脸看起来十分吓人,惊得我差点将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
村支书的儿子拿着碗筷和两个竹筒过来,打开其中竹筒盖子给我们倒了两杯糯米酒,酒香中还散发着竹子和糯米的清香。村支书的儿子似乎不会笑,脸色冷冷地说:“吃饭吧,你们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糯米酒味甘甜清爽,有一点酒味,还有一股甜味,喝起来十分爽口。抓起筷子挑了一块野鸡肉放进口腔里,肉很有劲道,口感也十分好,比我们吃过的任何鸡肉都要好吃。
因为身边人多眼杂,我和余昔只是闷头吃喝,没有怎么交谈。吃到一半时,村支书招呼好这一队游客,捏着水烟筒满脸挂笑走到我们的餐桌边,笑眯眯地问道:“两位贵客,对今天的晚饭还满意吗?”
余昔说:“味道很可口,饭菜和米酒都很开胃下饭,蛮好吃的。”
村支书家的饭菜得到认可,十分开心,拉过一把小凳子在我们旁边坐下,得意洋洋地说:“住在我家里肯定包你满意,不是我吹牛,这个地方你再找不出第二家像我们家这样的地方。”
余昔浅笑了一下,放下筷子喝了口糯米酒说:“德宁老爹今晚怎么办?”
村支书抽了口水烟说:“他你不用管,我们是老亲戚了,经常走动,我这么大的地方哪里还放不下他。对了两位贵客,你们不是说要跟我打听山里的情况吗,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我张口就想打听老瑶王后人的事情,余昔瞪了我一眼,示意我少说话。我闭上嘴巴,继续喝酒吃肉。余昔问道:“我们要进山里去两天,房间你给我们留着,我们的行李就暂时寄存在你家里。房钱我们仍然付给你,可以吗?”
“这当然没问题,”村支书高兴地说:“你们要进山啊,那可得准备点我们这里特制的药品。山里蚊虫多,还有很多有毒的,你们尤其要小心山里的箭毒木和箭毒蛙,这两种东西的毒性很大,只有用我们山里人特制的药才能解毒。”
见我们满脸的迷惑,村支书大概给我们介绍了一下箭毒木和箭毒蛙的特性。箭毒木是热带雨林里特有的一种树木,分泌出的粘液是山中猎户用来射杀猎物的特效毒药。箭毒蛙是一种彩色的蛙类,浑身五颜六色,非常鲜艳,但它身上分泌出来的毒液毒性非常强,也是猎户采摘来用来射杀猎物的毒药。
另外村支书还给我们介绍,虽然目前大山里因为过渡捕猎,大型的猛兽如印度虎、金钱豹、野猪、狼等能够对人造成极大伤害的动物已经十分稀少,但雨林中还是很危险,尤其以蟒蛇和有毒的蛇类最为可怕,因此进入大山中必须携带自救的药品和捕猎工具,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村支书给我们介绍雨林中的特点和注意事项时,我们隔壁一桌的人似乎也被他的讲述迷住了,支着耳朵认真地倾听。村支书介绍完,又追问了一句:“我听德宁说,你们进山是要寻找老瑶王的后人,有没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