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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将蒋雨姗从八号公馆救回来之后,时间一晃已经好几天了。她倒是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是希望我去她家里一趟,她亲自下厨聊表谢意。可是这些天一直有事忙,也没顾得上联系她。
记得第一次来宁德小聚吃火锅还是和蒋雨姗来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巧在这里再次相遇。几日不见,蒋雨姗的气色明显比在八号公馆的时候好了许多,只是那一脸古怪的笑容里似乎含着些许嘲弄,让余昔显得很不舒服。余昔并不认识蒋雨姗,对这样一个贸然闯入的人似乎也没多少好感,她愣怔地看了看蒋雨姗,又看了看我,满脸的狐疑。
我赶紧放开抓着余昔的那只手,站起身来说:“这么巧,蒋姐也来这里吃宵夜啊。”
蒋雨姗脸上仍然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淡淡地说:“是啊,真是巧。”然后她盯着余昔问道:“这位美女是你的新女朋友?”
我连忙解释说:“不是不是,她是我的大学校友,今天刚从外地来滨河,我特意邀请她晚上出来感受一番滨河的夜景和特色小吃。”
余昔坐在那里,向蒋雨姗点点头,嘴角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原以为蒋雨姗说两句话就离开了,没想到她竟然向余昔伸出一只手,热情地说:“你好美女,我叫蒋雨姗,请问你怎么称呼?”
余昔不得已只好站起来,伸手和蒋雨姗握了一下手,淡淡地笑着说:“你好,我叫余昔,很高兴认识你。”
蒋雨姗说:“余昔,这个名字很好听,我记住了。余小姐,你很漂亮,滨河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少见。”
余昔说:“是吗,谢谢。”
蒋雨姗脸上一直挂着一丝浅笑,她转头又看着我说:“唐局长,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蒋雨姗说完就转身走了,我尴尬地看了眼余昔,说:“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余昔点点头,没有吭声。我起身走了出去,尾随在蒋雨姗身后出了店门。
蒋雨姗走出宁德小聚,在一棵梧桐树下站定,回过头望着我,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亮。
我说:“有什么事,还非要跑到外面来,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蒋雨姗冷冷地笑了一声,说:“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我打搅你们了?”
我没好气地说:“明知故问!”
蒋雨姗说:“她真的是你从外地来的校友?我看你们的关系可不仅仅是校友关系吧,吃个火锅还要手拉手的,你也不怕李红知道剁了你小子。”
蒋雨姗这醋吃得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不耐烦地说:“我有必要骗你吗,真是的,我们边吃边看手相不行吗?”
蒋雨姗忽然噗嗤一声乐了,她乐不可支地说:“我是替李红捏把汗,你小子刚召开新闻发布会说是要保卫爱情,现在又大半夜跑出来泡妞,真是色心不改,难道你就不担心哪一天马失前蹄搞出人命来。李红我虽然只见过一次,可对她印象很深刻,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你以后再招花惹草可得小心点哦。”
我四处张望了几眼,说:“什么色心不改,这叫英雄本色。我们是在谈正事,没你想得那么龌蹉,你快说,到底有什么事儿?”
蒋雨姗说:“你们那个招商推介会到底什么时候召开?我已经联系了好几个投资商,就等着你们的招商推介会召开呢,怎么这几天又没音信了?”
我说:“惠丰公司的集资案牵连了太多人,很多我们邀请的领导都参加不了,这个时候人心惶惶的,召开推介会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所以稍微往后延迟一下。”
蒋雨姗说:“哦,我猜想也是这个原因。唐方这小子这次估计是彻底没救了,我听说为了集资案引发的群体事件中央还专门派了调查小组下来,你觉得调查组来到滨河之后可能产生什么连锁反应?老头子会不会受影响?”
我不答反问道:“你认为呢?”
蒋雨姗说:“以我的判断,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仅老头子这回要退下来了,他们那股势力也会土崩瓦解掉。树倒猢狲散,向来如此。”
我笑着说:“你倒是挺乐观的,但愿如此吧。”
蒋雨姗狐疑地问:“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
我说:“我没什么高见,只是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真是那样自然大快人心,可是中央考虑问题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调查组这次来并不完全是冲着集资案的,主要是为了监督这次的换届选举。”
蒋雨姗叹了口气说:“也许你说得对,我过于乐观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引起中央的重视我觉得就是好事。”
我说:“差点忘了问你呢,你从八号公馆出来后,公司重组得怎么样了,还有没有人找过你麻烦?”
蒋雨姗冷笑了一声,说:“现在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精力来对付我。我现在就等着江海那边落实招商政策,把公司搬迁到江海去了。”
我说:“那好吧,我们这边抓紧进度,尽快召开招商会,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蒋雨姗笑了一下,说:“好了,你快进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一会该不高兴了。”
我点点头,转身往宁德小聚店内走去。蒋雨姗忽然在我背后补充了一句:“有时间到家里来坐坐,唐果很想你。”
我回过头看了看在夜色中站在梧桐树下的蒋雨姗,看到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笑了笑说:“好的,有时间我一定去。好几天没见到唐果这小子,还真有点想他了。”
回到雅座坐定后,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抬头时发现余昔默默无语地用筷子挑着碗里剩下的菜,似乎是在等待着我向她解释什么。
我说:“怎么了,好像闷闷不乐的?”
余昔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蒋雨姗是什么人?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我解释说:“她是我们招商计划的招商对象,她准备来江海投资。”
余昔将信将疑地望着我说:“是吗?可我怎么感觉她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呀。”
女人似乎对情敌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哪怕是只看过一眼就能感觉到点什么。我苦笑着说:“那你可高抬我了,人家是江海四大美女之一,眼光高着呢,非省委常委连正眼都不带瞧一眼的。”
余昔轻轻笑了一下,说:“一点正经都没有,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变味了。好了,我吃饱了,想出去吹吹风,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我想了想,除了黄河边可以吹吹风外,滨河还真没什么夜景特别好的地方。我说:“那好吧,我带你去黄河边上溜溜,那里的夜景还不错。”
余昔忽然兴奋地说:“好啊,我好几次想去黄河边看看夜景,可都错过了机会。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去买单。”
我去吧台结了帐,然后和余昔前后脚走出宁德小聚,开车前往黄河边上。来到黄河边时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了,黄河边上静悄悄的,只有河里的流水缓缓流过。
我停好车,和余昔并肩来到河边的石栏杆前,手扶着栏杆静静地望着河里的流水,以及河对面迷离的霓虹灯光。夜晚的黄河两岸美轮美奂,夜风不时从河面划过,如同一首柔软的情歌,让人浮躁的心暂时得到一丝难得的宁静。
短暂的沉默过后,余昔眼睛望着河岸对面的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忽然幽幽地问:“唐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