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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被亲爹扔到河里,身心都会受到巨大的惊吓和伤害。
妇人则抱着怀里的女儿,冲船里的若音和四爷磕头,“多谢恩人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我只能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往后的日子,还是得靠你自个。”若音淡淡道。
闻言,妇人哭得伤心极了。
只听她道:“我也不是没想过要摆脱他,每次他打我,我都去衙门里告状,想要跟他和离。可他不同意和离,衙门便拿他没办法,每回都是无疾而终。”
“只有一回,他把我的手打得骨折了,官府才意思意思地打了他几十板子,但还是没同意和离。”
“后来再有一回,他打我就算了,还打女儿们,我一时急了,就打了他一巴掌,那一回可把我整惨了,我不过还手打了他一巴掌,衙门就判了我一百大板,差点没把我给活活打死,回去后,我硬是躺了大半年才好。”
“自那以后,我只能任由他打我们母女,否则衙门要是再判我惩罚,孩子们就得饿死了。”
说到这,妇人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流下了两行泪水。
那是长期被丈夫,被社会不平衡规则所打压的无奈泪水。
若音叹了口气,朝半梅小声道:“拿二十两银子给她。”
这里治病要不了几个钱,一般只几两银子就够。
要是这些银子都治不好,基本上也就难治好了。
而这名妇人瞧着是个老实的,也是个自力更生的人。
即便日子过的这么苦,却不放弃对孩子的医治,只是遇到了绝世渣男。
同样身为母亲,若音能明白妇人想要给孩子治病的心情。
就如同大阿哥那次大病一场,她感觉天都要塌下来,并暗暗发誓一定会尽全力治好他。
平时阿哥们小病一场,她的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半梅便取了二十两银子给妇人。
“不不不,您救了我的命,我无以回报也就罢了,怎能要您的银子。”妇人说什么都不肯接。
“你的小孩不是病了吗?”若音问。
“......”妇人回头,看了眼码头上的小女儿。
“我不是给你银子,是给你孩子银子治病。”反正她名下的产业遍布大清,这些年挣了不少钱。
可她被四爷圈养在紫禁城,吃穿用度都是花他的银子。
导致她赚那么多银子,根本无处可花。
加之她名下的产业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慈善机构。
每年都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老百姓。
所以,这会她就当帮这个妇人一把了。
听若音这么说,妇人带着二女儿一起给若音磕头。
“多谢贵人相助。”
“多谢漂亮娘子。”小孩的嘴可甜了。
由于若音和四爷还要继续南巡,倒是没在这多逗留。
她让人把妇人母女俩送到码头上,就和四爷继续乘船了。
待船在湖面上行驶后,若音和四爷已经在船内的房间坐下了。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在窗边,中间隔了个小桌几。
若音双手托腮,眼睛眺望了湖面,心里却在深思着。
良久后,她看了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四爷,开口道:“爷,根据咱们最近经历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不说话,便是没有了。
“好,既然您没有,可我有很多感想,您不觉得当朝女性的地位太低,简直低到尘埃里了吗?”
四爷:“......”
“从咱们在船屋的掌柜,到这卖糖葫芦的妇人,一个是不想嫁却被逼迫嫁人,婚事不能自己做主。若是遭受欺辱反而成了抵抗不力的被告者,只能寻死,没处说理。”
“一个是辛辛苦苦带三个孩子,却因为生的是女儿,遭受丈夫嫌弃和拳打脚踢,就连三个女儿也受到丈夫的虐待。几次跟衙门求和离都没有结果,偶尔还手自卫,却被衙门罚得半死。”
还没见过软饭硬吃到这个程度的!
对面,男人看着窗外,手里捻动着鬼面佛珠,没所谓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爷觉得她们都是咎由自取。”
“如果说那个船屋掌柜咎由自取,我倒是赞同,可她变成那样,多多少少也与大清的律法有关系,她一直在压迫的生活当中,突然见到爷这么有能力的,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
那个掌柜的确实不讨喜,但抛开之前的不愉快,她只不过是就事论事。
如果律法能保护自己,谁会低三下四的去求有能力之人收留。
“可刚才这名妇人,她哪里做错了?辛辛苦苦带三个孩子,顶着烈日自力更生,却被丈夫抢走辛苦钱,想去衙门和离,却因为丈夫不同意,只能继续搭伙过日子,即便挨打,衙门也偏颇她的丈夫。”
这两个人,若是放到现代,那都是可以凭自己双手养活自己,自由自在过清净日子的。
可在这大清,却成了不能自保的人。
这样一来,甭管是靠男人生活,还是自力更生的女强人,地位都低于男人,且不被当人看。
因为只要有不平等的律例在,这种情况就会一直存在。
四爷:“......”
“爷,你倒是说话呀,你看到你的子民这么无奈,你真的无动于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放肆!”见女人越说越离谱,四爷蹙眉,冷冷训斥。
若音抿唇:“......”
“你说的情况,自古以来都有,这种不平等的律法,自老祖宗们入关以来就一直存在。大清每天都有女人被丈夫打,被强者欺负,这是常事,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四爷淡淡地道。
若音抽了抽嘴角。
她再次认为自己和四爷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代沟。
身为新世纪的女性,不说男女完全平等,女性多少也得有地位,出了事情有律例保护吧。
可四爷身为清朝人,这种封建的情况,早就根深蒂固。
别说是他,就是全大清的人都认为这是普遍的事情。
可能就连那些女人,也觉得并无不妥,因为她们早已习惯了。
若音牵了牵唇,试着问:“爷,倘若我被家暴,您什么感受?”
语音刚落,四爷便幽幽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