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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钰兀自辗转反侧时,伴着窸窣轻响床榻一沉,她倏得脊背僵直,手儿攥紧锦褥,一动不动竖起耳,细听身后动静。
坐起披衣声、下榻趿鞋声、悄然走动声、门噶吱开阖声........再也无声,房间旋及静谧,沈二爷出去了。
.......大半晚的出去作甚?!舜钰默了默,干卿底事呢,她心底此时雀跃欢乐无比,出去的太是时候啦。
起身麻溜利落往榻沿爬,手拂过二爷睡过的地方,暖呼呼地余温犹在。
借着窗外红笼忽隐忽现的光影,摸着黑寻到墙角,正要解腰间汗巾子,忽又顿住.......万一沈二爷突然杀将进来该如何是好。
这场景想来颇为可怕,可下腹传来的饱胀感更为惊悚,现实已不容商榷,舜钰咬一牙心一横,揭了夜壶盖,迅速蹲矮下去。
.........长嘘口气,身骨松软......原来天堂与地域,其实就一个铜夜壶的距离。
舜钰神清气爽的完了事,就着盆里冰凉的残水略洗过,这才颤抖着复爬进锦褥里,拉高被头裹得紧紧的。
门恰时“噶吱”推响一声,她静悄悄地,觑眼从帐缝往外瞄,沈二爷高大清梧,身型很好认,是他回来了。
却见他并不往床榻这边来,而是去了墙角......有夜壶的地方.......难不成沈二爷也要溺尿?!
他果然俯身揭了夜壶盖子,舜钰只觉脑里“轰”如雷炸,脸颊滚烫似火,浑身都汗津津地,她才溺过哩,怕是壶里热气还未散!
...........大珠小珠落玉盘......依稀能见得沈二爷挺直了背脊,一手伸在前头握弄,甚还抖了抖.......。
冯舜钰你罪孽了!
她心突突乱跳,急侧转身面壁思过,只觉背后床榻又是一沉,有搭褥落枕的声音。
沈二爷平躺睡下,原有的倦意经这番折腾,倒是褪去不少,偏头看看舜钰,整个人蜷缩着埋在锦褥里,也不怕把自已憋的背过气去。
“凤九?!”他勾起唇角,语气在暗夜里很是温沉:“出门在外礼节宽松,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行不行!舜钰僵着身装睡,情绪莫名的颓丧,揉揉眼帘打个呵欠,再不睡天怕是就要亮了。
沈二爷想了会秦砚昭的事,若他真成了徐炳永的党羽,而补济为工部尚书,日后只怕是后患无穷。
若工部再落入徐炳永之手,能牵制他的,仅剩他沈泽棠把持的吏部,再挟斩杀亲侄之恨,此次出京巡查,前路怕是极其凶险,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砚昭得工部尚书职,还需好生筹谋一番才是。
忽想起秦砚昭纳吉那日,他立在窗前看风景,却看到另外一幕.........。
不由蹙了蹙眉宇,也就此时沈二爷背脊一僵,察觉有软懒娇慵的身子紧贴过来,手儿抱住他腰胯,腿儿缠绕上他的。
他翻身面对舜钰,瞧她发丝有些散乱,睫毛如蝶翅微颤,颊腮透着熟睡的晕红,小嘴儿呶呶又瘪了瘪,十分乖巧又柔顺,让人看得心生欢喜,却又不能久看,腰腹下隐隐有些紧迫。
轻缓将她手脚移开搁进褥子里,他其实已习惯一个人睡,即便是梦笙未离开那会,除房事的肌肤相亲外,他们都默契的分被而眠,彼此互不打扰。
再眼睁睁瞧着舜钰,烦躁地拨拉开褥子,嘴里哼哼唧唧摸索过来,双手双脚抱着他,把他衣襟扯的散开,蜷窝在他怀里,满足了,睡得呼呼的。
下颌抵着她光洁的额头,沈二爷的笑容挡也挡不住。
这别扭的丫头,素日里见到他跟老鼠见猫似的,这会倒把他痴缠的不行。
沈二爷也累了,阖眼睡去时,还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他想,其实这样睡........似抱着只软嫩猫儿股......感觉也挺好的。
....................
舜钰是被豁啷啷铜匙串儿声惊醒的,门外跑堂伙计,正热情在招呼客:”爷诶,你要的热水。“又道:”爷诶,楼下包子米粥面条滚腾腾的,你要吃梅花糕?巧着刚上笼蒸,甜豆沙馅的,你再等等........吃饱喝足好启程哩!“
瓦缝里钻射缕缕光柱,有无数尘埃如虫影靡浮,舜钰盯着迷茫出神,半晌才忽然惊醒,看向身侧,锦枕被褥凌乱,沈二爷不知哪里去了。
窗屉透进清光,天际大亮。
舜钰一骨碌爬起,取过衣物穿戴,暗自嘀咕时辰晚了,二爷也不晓得催她起来。
铜盆里有干净清水,不温不凉的,她匆忙扑面洗漱,绾发戴巾弄齐整后,这才拉开房门,一股寒冷的空气清洌扑面,吹得人直打哆嗦,重取了斗篷披上,这才咚咚咚跑下楼去。
沈二爷与沈桓徐泾围坐桌前,边吃早膳,边说着话,抬头瞧见舜钰喘着气过来,眼眸微睐,不由得面露微笑。
“沈大人怎地不叫醒我.......起晚啦。”舜钰话里带嗔,瞧着也仅沈二爷旁有空位儿,无柰只得坐下。
伙计恰端来碗白粥及简单小菜,还有碟新蒸好的梅花糕,散着甜甜的香味儿。
沈二爷挟块梅花糕至她碗里,不疾不徐道:“你昨夜里睡得晚,晚起会倒也无碍。”
昨夜之事便如潮涌进心头,舜钰颊腮嫣粉粉的,索性低头小口咬着热糕,不敢吭声了。
沈桓徐泾脑中有万只神兽奔腾而过,两人面面相觑,眼神惊恐,这是什嘛情况?!
他俩吃不下了,心有灵犀地放下筷箸,只道已吃饱,给沈二爷作一揖,火烧屁股的退下。
直待走至马车边,沈桓追着徐泾问:“你脑子比我好使,二爷说小桃子昨夜里睡得晚,倒底是何意?”
“就是你想的意思。”徐泾三两拨千斤,他脑子是好使,答话也狡猾,背地里说二爷闲话,嫌命不够是不是。
沈桓一拍大腿,果然.......。
”冯生看我时,脸都飞红了,瞧羞成那样,昨晚二爷定是把小桃子啃了。”沈桓语气很沉重。
“二爷喜欢就成。”徐泾笑洒洒的,瞧到喂骡马的沈容,正抱着干草打他们身前过,给沈桓一个眼色。
沈桓即刻会意止言,捻着大马的鬃毛,看着沈容满脸戏谑问:“昨晚你去哪了?可是整宿没回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