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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曾以骑都尉之职大破黄巾,转任济南相,迁升东郡太守,官拜议郎的曹操,曹孟德?”钟鹜愣了一下,然后微现惊容,瞧了高恒一眼,难道他竟与曹孟德相识?否则为何知道弃官而逃的曹操如今躲在陈留?
尽管曹操正是落魄之时,但终究当过一方牧守,又身为倒董中坚,迟早起复。董卓也曾大肆搜捕袁绍,恨得牙痒痒,但最终还是捏着鼻子任命袁绍为勃海太守,赐爵邟乡侯。
高恒点了点头,钟鹜正想追问,戏志才却是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把高恒桌上的酒都喝光了。
“冯家娘子,结账了。”
那冯家娘子便是酒肆掌柜的妻子,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戏志才却指了指高恒,像个无赖似地道:“冯家娘子,某的酒钱,便记他账上好了。”
“这位公子,你可是要替戏家的郎君结账?若算上公子本身,共需一百三十三钱。”冯家娘子算起了账。
东汉物价,普通醇酒一斗五十余钱,行酒一斗十余钱,猪、羊肉一斤20钱左右,鸡鸭鱼几味菜肴也不过价值数十钱。普通的酒食店,一顿饭顶多也就三五十钱。不过高恒可是点了不少菜肴,加上戏志才之前本就喝了许多酒,这一百三十三钱的价格其实相当物美价廉了。这也是乱世刚刚开始,颍川郡又一向是物产丰饶,若是到了三国争霸时期,至少也得翻上十倍。
高恒装模作样地在袖袋里摸索,然后随手拿出了一块银砖。这是卫山的腕表里的杂物之一,倒是省了高恒不少麻烦。
东汉官价,一斤金值一万钱,一斤银大约价值3000钱左右。
“公子身上莫非没带五铢钱么?”东汉一斤260克左右,高恒的这块银砖,足有100克,相当于1100多五铢钱。顿时让冯家娘子有些为难起来。
“无妨,今日难得遇到这么多同道,诸位士子的账,便由高恒一并结了吧。”高恒向周围的士子们拱手。“诸位可莫要跟在下客气。”
“也罢,尧光兄前几月剿了陆梁,光是购赏便至少百万钱,我等今日,就当是吃大户了。”一众士子们都是笑嘻嘻的样子。对于高恒如此豪爽,自然越看越顺眼。
钟鹜是长社名门,自然不在乎这几个钱,心中倒是暗暗赞赏,觉得高恒为人大气,懂得拉拢人心,值得结交一番。
瞥了一眼冯家娘子,高恒毫不在乎地道:“冯家娘子,戏先生以前可有赊欠,也一并清了吧。若还有剩余。便挂在店上,算是我替戏先生日后预付的酒钱。”
反正是别人的钱,高恒花起来毫不心疼,反正卫山的腕表里类似的银砖金条还有几十块呢。而且光凭戏志才这三个字,就值得他大力投入了,这可是能让戏志才欠下人情的机会,不好好把握就太傻了。
钟鹜有些不明白高恒为何如此大方。这个戏志才在阳翟的名声早已臭大街了,之前荀彧出任郡主薄,便曾几次举荐,可戏志才却不愿从文书小吏做起。多番推诿。也不想想,以他的声名狼藉,又是寒士出身,太守肯辟除他。不过是看在荀彧面子上,又怎么可能让他登上一郡显职,位列各曹掾史。
戏志才大摇大摆地出了酒肆,却是连道谢也无半句,心安理得。
顿时又让传统士人出身的钟鹜皱眉,不过也不好说他。
“季常兄。我看戏先生喝得太醉,恐有意外,打算送其返家。你我不如改日再聚?”高恒站起身,不等钟鹜说话,向周围的士子揖了一揖,然后便快步出了酒肆。
“哎,辽东高恒,真名士风范哉!吾不及也。”钟鹜摇头,简直把高恒当成了东汉末年的雷锋。
戏志才走起路来一摇三晃,趔趔趄趄。
“你尾随我做甚?”快到家门,戏志才仿佛终于想起了身后跟着的高恒这么一个人,醉醺醺地喷着酒气,“你当初借我名头踩压文若,戏某不与你计较。你虽然替某付了积欠的酒钱,可先前郭伦冷嘲热讽,我戏志才却也为你出了头。大家各不相欠,你跟着我,莫非心疼钱财,反悔了,想要追债么?”
“我见戏先生喝醉了酒,担心有事,所以送先生回家。”高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人畜无害。
“哦,那我已到家了,不必再送。”戏志才拍着家门,一副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这是一处简陋的小院子,门板破旧,墙壁斑驳,看得出主人的窘迫拮据,连稍稍整修一下都做不到。当然,也可能是多余的钱财全都拿来换一个酩酊大醉或是博戏赌斗去了。
一名荆钗布裙的贤惠妇人走了出来,显然便是与戏志才相濡以沫多年的妻子了。
“郎君又喝的这般醉,可知酒多伤身。”戏志才的妻子一边埋怨,一边搀扶他进了院内。
“在下高恒,见过嫂嫂。”高恒连忙上前施了一礼。
“是你送我家郎君回来的么?”戏志才的妻子见到陌生人,又是一身儒生装束,还以为是戏志才的朋友,顿时低头垂脸,有些拘谨起来,“快请进。”
“多谢嫂嫂。”高恒不等戏志才反对,就一脚跨进了院子。
“高郎君唤我戏杨氏即可。”戏志才的妻子将丈夫扶到屋里,然后便去取水盆为他擦拭脸颊额头醒酒。
“说吧,到底有何意图?”戏志才眯起眼,仔细端详高恒。
“我想拜戏先生为师。”高恒试探着说道。难得遇上这么一位三国世界的顶尖谋士,哪怕不能拜师,就算稍稍指点一下也行啊。
“高……高郎君,你莫不是喝醉了?”戏杨氏失声惊呼,眼前这男子与自己丈夫一样,应当也是土子,可自家丈夫,根本不是什么名士大儒,怎么可能会有士人拜师?
戏志才的名声,戏杨氏嫁了他这么多年,自然一清二楚,她还以为这是高恒酒后说胡话。可是看高恒目光清澈,哪里像是喝醉的样子?
“读书百遍,其义自显。”戏志才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挪了一下身体,“我不过阳翟城中区区寒士,既无文名又无功绩,看你挺精明的,竟然要拜我为师,难道刚刚喝酒喝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