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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洽谈成功
说实在的，葛宏伟提出来的两个要求，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大，可以说是违反了党的组织原则，是跑官要官的典型。说小，这两件事又都是天籁市委职权范围内的事。县长人选尽管要报省委组织部审批同意，但基本态度还是取决于市委。因为省委组织部在审批县上主要领导的任免时，除非是省上要派干部下来任职，否则还是主要看市委的意见。但葛宏伟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毕竟有些让高扬和欧阳立强两人感到有些意外，并且打乱了他们之前的思考。
由于宏伟公司是目前承诺到天籁投资的最大的一个企业，从内心来讲，高扬和欧阳立强两个人都不愿意失去这么大的一项投资。他们两人都清楚，一旦宏伟公司的投资成功，不仅给天籁市发展带来了极为难得的机会，对于他两人的政绩，可以说是是一个极大的催化剂。但毕竟事出意外，让两人特别是让高扬在思想上都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子来。
见高扬、欧阳立强两人都显得很有些为难的样子，葛宏伟就说：“高书记、欧阳市长，如果你们觉得我提出来的问题有些过份的话，就当我没说，我也不是强行要求，只是觉得如果不让两位领导为难的话，希望能够考虑。”
但葛宏伟之前的话已经说在那里了，如果因为这两个问题影响宏伟公司在天籁的投资，高扬又觉得于心不甘。在稍事思考后，高扬说：“葛总，你所说的这两个问题，这样来说吧！一是你希望做市政协委员的事，我和欧阳市长两人今天都在这里，我们表态，只要葛总确定在天籁市投资，并且公司在天籁市完成注册，这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政协本来就需要方方面面的人士参与。葛总如果确定了在天籁市的投资，可以说至少是天籁市的企业家，我们政协不让企业家进去，如何体现方方面面，又如何发挥人民政协在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方面的作用呢？至于山南县县长的人选问题，我们下来再考虑，一方面关于县区班子换届的问题市委还没有研究，另一方面，县区党政班子主要领导人选还必须报经省委组织部同意。但葛总提到的田以庄，我们也多少有一些接触和了解，总的来讲，这个同志在天籁工作了多年，各方面的表现也还是不错。但因为他是工商局的干部，属于条条管理的干部，不是地方能够说了算。因此，如果要让他到县上去任职，我们还必须征求省工商局的意见，省工商局同意才行，如果省工商局不同意，问题还不好办。不过，我们会积极想办法。”高扬把之前说话时的“您”字改为了“你”。从这个小小的变化中，可以看出，高扬对葛宏伟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葛宏伟并没有注意到高扬的这一变化。
听得出来，高扬对第一个问题的答复是明确的，但对第二个问题，尽管他说的都是这实在在的情况，但在具体意见上却说得比较含糊。当然，也没有明显拒绝。
尽管如此，葛宏伟还是比较满意。至少，到现在为止，他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一半，虽然让田以庄到山南县去任县长的事没有最后敲定，但自己担任天籁市政协委员的事算是落实了。并且葛宏伟相信，只要他以在天簌投资为条件，让庄以田到山南县去任县长的事早迟都是会落实的，葛宏伟深知，在现在正处在官场上的领导心目中，政绩是第一位的，只要自己在任上有了政绩，也就有了进一步提拔上升的基础。否则，就只能平平地居于现职，甚至在调整时被调整掉。“那就非常感谢高书记和欧阳市长了，请两位父母官相信，只要宏伟公司确定了在天籁投资，我们就会尽心尽力把项目做好，做成功，以良好的工作业绩来回报两位父母官，回报天籁的父老乡亲。”葛宏伟说。
葛宏伟的本意，让庄以田去山南县担任了县长后，自己在天簌市重点投资于矿产资源开发上的资金特别是收购山南铅锌矿的资金回收就会更有保障。在他的内心里确实担心，如果是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人在山南县担任领导，自己用于收购山南铅锌矿的资金占了准备投资天簌市矿产资源开发资金的三分之一还要强。如果是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在那里当领导，能够确保这三分之一的资金回收有保障，整个投资于天簌矿产资源开发的资金回收也就有了保障。
葛宏伟之所以提出让庄以田到山南县去做县长，主要是因为他从小就和庄以田关系密切，两个人相互之间信得过。葛宏伟做生意发达后，有一次两人在一起时，葛宏伟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田以庄说：“以庄，你以后想干什么？如果有条件的话，想办法给你搞一个书记或者县长当当？”庄以田当时还只是市工商局的一个科长，他认为葛宏伟是在开玩笑，也就没有当真。后来，葛宏伟又一次问庄以田：“如果让你到县上去当主要领导，你愿意当书记还是当县长？”庄以田仍然以为葛宏伟是开玩笑，就说：“还是去当个县长就行了。我没有在县上干过，当书记还没有那个基础，等对县上的情况熟悉一点后再当书记可能就会容易一些。”没曾想，葛宏伟几次看似玩笑的话，却并非是玩笑，而是在当真做，并且是在这么庄重的场合下向天簌市的领导提出来的。
当然，葛宏伟提出这个想法的本意，还是希望自己在天簌的投资能够有得到所保障。虽然他有一个堂叔在山南县担任县委副书记，但葛宏伟知道，他这个堂叔一方面年龄较大，在这一次换届时能够保住位置就已经不错了，如果保不住现有位置，就完全可能调整到县人大或县政协去任职。葛宏伟知道，人大或政协都是二线，到时候是帮不上自己什么忙的。同时，葛宏伟也知道他这个堂叔人也老实，并且对经济方面的事，尽管在县上是分管经济工作的副书记，但在葛宏伟看来，对经济工作基本上属于外行，并且思想观念也比较陈旧，要想依靠他帮助自己的公司在天簌发展是基本上没有用的。也因此，他才想到向天簌市委提出要他高中的同学庄以田到山南去任职，这一方面是葛宏伟觉得庄以田参加工作以后就在工商局工作，对经济工作的政策比较了解，另一方面庄以田年轻，思想观念不保守，能够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葛宏伟没有提出让庄以田到县上去当书记，主要还是考虑到县长是一个地方具体抓经济工作的，涉及到自己在天簌的投资，让庄以田以县长的身份去过问似乎更直接一些。虽然在现在的体制下，书记是无所不管，无所不能，但作为企业来讲，不可能事事都让书记出面。如果那样的话，可能还会适得其反。当然，也还因为他之前正而八经地征求庄以田个人的意见时，庄以田自己觉得自己还是到县上去当县长好一些，因为书记毕竟是全部负责一个地方工作的，自己对县上的情况一点不熟悉，之前也没有在县上工作的经历，贸然去做县委书记，担心自己有些问题处理不了。他希望通过县长这个位置，积累一些经验后，下一步再说是不是当书记的问题。
不过，葛宏伟还是把自己准备回天簌投资的事给葛长封说了一下。毕竟葛长封是在官场上，以后说不定也还有需要他出面帮做一些工作的时候，如果不给他说一下，会显得自己不尊重他，今后如果有什么事就也不好开口。葛宏伟对官场和商界的潜规则都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尽管是天簌人，但毕竟对天簌的情况不熟悉，而下一步自己投资的重点又主要在山南县，尽管他知道只要拿钱开路，可以把任何一个官员拉拢来为我所用，但毕竟没有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那么尽心。
尽管葛宏伟提出来的问题没有完全得到满足，但也还算是基本上达到了。因此，晚上的宴请，葛宏伟显得非常高兴。这一方面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和家乡父母官在一起，自己感到脸上有光。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理想的经营行业转移方向。因此，当天晚上葛宏伟喝了不少酒，回到住处后，尽管觉得有些醉得不行，但还是为自己感到高兴，以至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对于高扬和欧阳立强来讲，尽管有葛宏伟突然提出的涉及到人事方面的问题这一突发因素的影响，但宏伟公司在天籁投资的事项可以说是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两人的情绪整体上来讲也还是非常不错。特别是对于欧阳立强来说，自己作为市长，关心的主要问题就是经济发展问题，有大企业到天籁投资，就是自己抓经济工作的最大成效，人事问题本来就不是自己份内的事，并且有书记在场，更不是自己说话的地方。因此，尽管几个人的心理都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但总体上来讲心情都不错，整个晚宴的气氛也都非常好。
宏伟公司能够到天籁投资，无论是对天籁市来说，还是对葛宏伟来讲，都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大家的目的都达到了，实现了当今世上最时髦的一句话，即达到了“双赢”的目的！
在第二天即十月八日的投资合作协议签订仪式上，不仅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而且双方还商定，上海宏伟贸易总公司投资天籁的项目，第一个工程的开工时间确定在十二月十八日。
上海宏伟公司到天籁市投资，对天籁市的领导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好兆头。如果宏伟公司在天籁市的投资到位，将会给天籁市经济的发展带来一个强劲有力的动力。两年后市上换届时，对于高扬和欧阳立强来说，在省上说话的底气都就更足了。某种程度上讲，宏伟公司到天簌投资，无疑是给高扬和欧阳立强在仕途上的上升提供了更好、更扎实的基础和更强劲的动力。因为天簌市的前几任领导都曾经致力于天簌的矿产资源和水电资源开发，也为此做了不少工作，但由于那些年企业老板们的眼光都放在沿海地区和经济发达地区，对天簌这样经济落后并且基础条件又差的地方，基本上没有人能够看得上而投资，天簌的经济也因为没有外来力量的带动，这几年一直处于缓慢爬升的过程中，缺乏强劲的发展动力。随着经济发展速度的加快，能源、资源问题开始显现出它的独特地位，一些有实力、有眼光如葛宏伟这样的企业老板，开始对这些经济落后但资源丰富的地方引起重视，在东部捞得第一桶金后，慢慢地把这桶金又投入到这些经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来捞取第二桶金。也因此，才有宏伟公司到天簌投资的可能。应该说，这是天赐机会给高扬和欧阳立强他们两人。当高扬和欧阳立强两个在以后不久商量市上的人大、政协班子换届方案时，因为宏伟公司的投资已经到了一部分，在山南的矿产资源开发项目已经启动，两人就觉得与其仅仅给葛宏伟一个市政协委员的职务，不如干脆一步到位，让他在市政协当一个政协常委。政协本来也需要各方面的人士参加。高扬和欧阳立强的这一做法，后来的事实证明非常效，因为有了这个职务，葛宏伟对天簌的投资决心更坚定，力度也更大。而天簌市因为有宏伟公司的巨额投资，其经济发展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很多，在全省的排位由原来始终处于第二梯队的中游位置，终于在两年后进入第一梯队的行列，尽管只是第一梯队的垫底，但毕竟和原来相比不一样了。由于有了这一成绩，在两年后的省上班子换届时，高扬被提拔为了省政协副主席，而欧阳立强则接任了天簌市委书记一职。尽管省政协副主席是一个二线职务，但毕竟上了省级待遇，这可并非是一般的人能够上到的台阶，并且因为高扬的年龄也不允许他再在一线去当什么副省长、省委常委之类的职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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