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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滢之所以进宫,便是那东太后设计陷害的,一直以来,她都找不到机会报复她,东太后一直就是以那种悠远超然的状态存在,想要构陷她,比起其他的妃嫔都要难上许多。
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章滢当然不肯放过。
云卿看了她一眼,自然是知道章滢的心情,而她本来进宫也是为了对付东太后。
若是她一个人冒冒然然的到慈安宫,她一个外命妇到达慈安宫,只怕要费上一程力气,还会惹得其他人早早注意。若是有章滢去慈安宫请安,相对来说,一切行动就要容易得多。有章滢这个珍妃在,后宫都可以去的。
两人简直就是一拍即合,云卿便不动声色的跟着章滢朝着东太后所在的慈安宫走了去。为了不引起东太后耳目的注意,她和桑若都换上了普通宫女的服装,乔装而行。
此时的慈安宫居于皇宫中的一角,并不如其他宫殿那般吸引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常年有烟雾绕出,若是不细心察看就会以为那一处就是皇庙,就是东太后在后宫里恢复了地位之后,那宫中也没有多少人进出。
而东太后喜好安静,宫里伺候的人不多,时常跟在身边的始终只用了郭公公,英嬷嬷,还有一些小宫女伺候,做一些粗活重活罢了。
章滢如今正是受宠,这宫中的人无人不认识,她甫一到了慈安宫的门口,便有内侍过来请安,“珍妃娘娘来了。”
章滢姿态尊贵的扬手,点头道:“你去通知东太后,说我给她过来请安。”
那内侍答应了,起来转身朝着殿内走去,过了一会,便出来道:“东太后请珍妃娘娘进来。”
进了那常年累月佛香浸淫的大殿之中,便看到东太后身着一身玄黑色的绣蝙蝠斜襟上裳,下面着了棕色锦缎暗刻裙,脖子上挂着翠绿色的佛珠,一身打扮依旧是那般的清淡,坐在上首不动不摇。
在她看到珍妃进来时,后面还跟着穿着普通宫女服装的云卿,眼底露出了一丝打探的神情。
然她不动神色,只是微微一笑,声音和缓,“原来,来的不止是珍妃,还有瑾王世子妃,怎么不事先通告呢?”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来的人都听不出有责怪的意思,却又指出了这其中不符合规矩之处。
这也是东太后厉害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她看起来都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让人望之有一种佩服的感觉,全身散发出来淡淡雍容的感觉,就让人一看就是出身高贵,大家风范。
云卿瞧着东太后淡淡的勾了勾唇,并没有上前行礼,而是四处环视了一下装饰的简朴的正殿,眼底露出一丝兴味地问道:“东太后,你一直在这皇宫中坐着,就没有觉得不安全吗?”
陡然的一句话,也是同样温柔淡雅的声音说出来,但是和东太后夹杂着苍老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就像是钝了的的铁器和新鲜的玉器的区别,使得东太后的眼眸微微一顿,然后望着云卿微微的蹙眉,问道:“怎的?世子妃会说这样的话呢?哀家在宫中有重重侍卫,又居住在后宫,怎么会不安全呢?难道是宫中来了刺客?”
她说话滴水不漏,丝毫不见半丝慌乱。
云卿心中佩服,当然,她心中从未小瞧过东太后这个对手,每一次东太后的出手是又快又狠,而且是不着痕迹,让人十分难以联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不动声色,慈眉细目的老太后做的。
经历了两朝风雨,能在自己的儿子造反之后,依然坐在明帝的太后宫中,让明帝称她一声太后,这种本事已经远远不是其他人能够达到的。
不过相对于她,云卿也没有一丝慌乱,让正在打量她的东太后心中也生出一分忌惮,东太后的不动声色是多年在宫中锻炼而出,而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十八芳华,明明是最年轻活泼的年龄,如同此时外面盛开的牡丹一样的美丽,也有花中之王牡丹的雍容镇定。
她自问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远远没有这份沉静和聪睿。
云卿感受到东太后的打量,微微侧目一笑,望着她那像古井一样无波的眸子,笑道:“东太后此时还能在这儿品茶,便是已经知道了你的儿子,也就是先帝的二皇子已经得手了吧。”
这一句话说出来之后,一向沉稳的东太后,眼滴终于露出了一丝异色,这一丝异色露得如此之快,如同一道闪电劈到天际,转眼又消失不见,然而还是被云卿捕捉到了眼底,她相信,自己和御凤檀的判断,绝对是正确的!
东太后在那一丝慌乱之后,只是静静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抬起眸子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急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便为她与贾漪兰相似的容貌,留下深深的印象。
然而经过两朝后宫,看惯了各色的美女,知道女人的容貌在这皇族算不得什么。
直到看到这个女子再而三的破掉她的计谋,那时候,她便知道,她在后宫中最大的对手既不是皇后,也不是西太后,更不是充满无知愚蠢的魏贵妃,而对于章滢,她更加没有放在眼里。
她知道,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是她的对手,她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望着云卿,面色依旧是那样淡定从容的问道:“哦?为何这样说?对于陛下的安危,哀家一直都十分的心急,怎么能说是安心了呢?”
云卿轻轻的笑了一声:“东太后不要觉得我是在这里试探你,若是没有证据我也不敢直接来着宫中与你对峙。如今你大概是没有想到,如今世子已经和其他朝臣将血衣教教主龙二是先帝二皇子的事情揭露了。如此一来,大家都会明白,为什么血衣教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对陛下下手。我想太后你对于这条消息,应该是很感兴趣的。先行来到宫中一步,对太后说说罢了。”
东太后听了这番话后,微微一笑,眼神里却没有沾染半分笑意,在那一片佛光之中,她的眼神竟然也显出了凌厉。
她又缓缓的拿起茶壶往茶杯中倒入和清水,伴着淙淙的茶水声,她眉目微垂地问道:“你为何就这样笃定是二皇子呢?众所周知,他已经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