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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破晓,隔日,天色阴沉。
叶展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只听见身边浅浅的呼吸声。
第一次,她醒来,他还在。
可是,他不可能不在的。
昨晚的那杯水中,她放了安神助眠的药,他会好好的沉睡一场,睡到中午。
一晚的休息,疲惫的身体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叶展眉小心翼翼起身,拿过放在一旁的睡衣穿上,走向一旁的洗手间。
却在她看见镜子中的人时,身体彻底僵硬了下来。
眼睛红肿不堪,脸颊苍白如纸,唇角没有一丝颜色。
她就是这般狼狈的躺在言止身边吗?就是……这般吗?
这样的她,怎么配的上那个天之骄子,难怪言止不喜欢她呢,难怪……呢……
弯腰,掬起一碰冰水,重重打在脸颊,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
简单的洗漱完毕,叶展眉飞快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一个小行李箱,塞满了衣物和贴身用品,拿上了自己的银行卡,却在最后,将言止留给她的金卡留了下来。
她收拾的很快,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言家后来为她添置的,她均没有带着,原来只有离开,她才知道,自己拥有的东西这般少。
将行李箱安静放在主卧门口,叶展眉再一次回到了主卧。
言止理所应当的继续沉睡着,睡梦中的他,眉心都是紧蹙,也许今天往后,他再也不会皱眉了,因为……让他皱眉的人要离开了。
她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伸展,抚平,而后端端正正的放在大理石茶几上。
整个过程,她进行的格外缓慢,像是在做一件分外庄重的事情一般。
下瞬,她猛地转身,再不看床上男人一眼,飞快走出主卧。
楼下,张姨诧异的望着拖着行李箱出门的女人:“少奶奶,你……”
“我出差。”叶展眉勉强一笑,“言止昨晚累了,还在睡,不要打扰他。”话音落下,她已绕过张姨,径自前行。
昨晚张姨还在欣慰与二人终于同房,此刻看见这番情形,并没有多想,只是安静的望了一眼叶展眉离开的背影,摇摇头没有多说任何。
“咚——”不远处,别墅的白色铁门紧紧关闭,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
与此同时,楼上主卧,本应该中午清醒的男人,却猛地睁开眼睛。
昨晚的睡眠,难得的舒畅。
言止微微定了定眸,良久,方才反应过来,偏头看向身边。
早已没有了人影。
也许在楼下吧。
他这般想着,只是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本想直接起床的,言止手微微揉了揉眉心,余光却猛地看见一旁的床头柜上,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剩余的一点水渍,泛着白色。
那是……没来得及溶解的药剂!
言止猛地反应过来,瞳孔急剧收缩,而后整个人飞快起身,丝毫不顾及此刻身上的光洁,脚却在踩到地毯上的瞬间,看见了茶几上光秃秃的一张纸。
白纸黑字,那般刺眼。
那般……刺眼……
他随意拿过一旁偌大的浴巾围在腰间,整个人前行的脚步似乎都变得沉重起来。
最终,那轻飘飘的纸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上面几个大大的黑色宋体加粗字体,轻易刺穿了他的视线。
离婚协议书。
上面的字,是这样写的,很是显眼。
最后的落款,女方的名字已经签上,孤零零的一个叶展眉。
明明是叶展眉,现在看来,却那般讽刺,那个女人……眉心永远轻轻锁着,没有展眉的迹象。
可是……他似乎还记得,那个女人曾经也曾天真的在自己面前,红着脸叫自己“言止哥”的样子。
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竟然连离婚的勇气都有了?
心底,蓦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言止飞快将离婚协议拿在手中,近乎一目十行般看了一眼。
却被轻易刺痛了心。
财产分割那里,女人写的是,完全服从安排。
完!全!服!从!安!排!
她难道不知道,他举手之劳就可以将她的工作室挫骨扬灰,她难道不知道,叶氏在他的庇护之下堪堪生存?
她难道不知道,这桩婚姻,她怎能说离就离!
可是心底最明显的是……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这般轻易的舍弃一切!
甚至她舍弃的一切中,还包括他!
明明是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她的爱,便是这般容易舍弃吗?
滔天的愤怒,让言止整个人都变的难以接近起来,昨晚药物的残留,却让他整个人的意识还有些迷离。
那个女人,走便走了!
没错,他走便走了,与她何干,这不是他期盼的吗?
这般想着,言止猛地转身,走进一旁的浴室。
如常般冲凉,洗漱,穿衣,而后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却只看见张姨安静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匆忙上前。
“少爷!”张姨的声音,带着一抹迟疑。
言止的心,却几不可查的动了动,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张姨手中的金卡上。
“这是下人去客房收拾时,少奶奶留在茶几上的金卡!”张姨将手中金卡送上前,“我想……少奶奶是想交给少爷的……”
交给他的!
是,言止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交给他的。
当初叶展眉嫁入言家的第一天,言止便将金卡留给了她,叶展眉不想接,她说,不希望她的婚姻充满铜臭味。
可言止却说:这金卡是留给言太太的生活费,就算是其他女人嫁进来,金卡,也是要给的。
那时,女人最后接下了金卡,可眼神中的黯然,此刻回忆起来,却变得那般显眼起来。
明明不该记得的一切,此刻却都变得清晰起来。
明明应该忘记的!
叶展眉,果然害人不浅!
“少爷……”张姨再次小心叫着他,“这金卡……”
“扔在角落,我不想看见它!”言止近乎泄愤一般说着,而后大步流星出门。
她都选择离开了,他凭什么还要在乎。
只是,当坐在房车后座,当一旁的秦助理如常将笔电放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只紧皱眉心,紧闭双眸,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言总?”秦助理疑惑言总的异常。
言止蓦然睁开眼睛。
“秦助理,将言太太手下所有的银行卡冻结!还有……”
“通知下去,各大干道,机场,站点,以及所有和言太太相关的地点,都给我盯着,凡是言太太出现,均不允许通行!”他最终,厉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