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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御敌总大将?不可能的。他们宁愿江户城被攻破,也不会再让我掌权。”阿部忠秋冷冷一笑。
真正能打仗的大名,死的死,退的退,幕府已无知兵之将。
阿部忠秋算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但因反对驱逐中国商贾,被大老酒井忠清顺势排挤出朝堂。
当年江户浪人暴动,也只有阿部忠秋反对驱逐。他认为浪人之所以闹事,是因为生活无着,应该让浪人们去工作。从此之后,他就被其他大名给孤立,同时还得罪了刚刚继位的幕府将军。
顺便一提,阿部忠秋是武藏国忍藩藩主,可惜他不像动漫里那样会忍术。
小田原藩的藩主稻叶正则,此时被任命为总大将。这位老兄是谱代大名,相当于德川家的从龙功臣,再加上权臣酒井忠清的支持,他做总大将没有任何人能反对。
至于军事才能和指挥经验嘛,只能说曾经上过战场,随军镇压过天草四郎起义。
瞭望手从热气球下来,拿着刚画出的城堡平面图,去见征日战争的主帅黄蜚。
黄蜚是东江镇总兵黄龙的外甥,担任过大明水师总兵,在山东最先率部归顺大同军。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次打完仗就得卸任,调离部队在都督府担任职务。
黄蜚看了一阵城堡平面图,说道:“这却有点像欧洲的棱堡,城墙各处都有棱有角的。北边是山,不便架炮强攻,还是从南边步步为营最好。”
除了城内的建筑风格不同,江户城非常像欧洲16世纪的要塞。
有点棱堡的影子,但又只具备棱堡雏形。
西南面是最外城,只有一道城门可进。中部和东南面是第二道城,有两道城门可进入。东部和中部是第三道城,也有两道城门可进入。东北面是最里城,幕府将军就住在哪里。
也就是说,整座城堡有四个区域,每个区域都被城墙隔开。而且随着山势起伏,城墙一道比一道更高,在冷兵器时代很难被攻破。
“炮兵阵地已经测量好了,拆屋吧。”黄蜚下令道。
主动前来投靠的浪人,带着临时雇用的日本百姓,前去拆除距离城墙最近的房屋。那里需要布置炮兵阵地,拆下来的木板,也能用来制造云梯等器械。
被拆除的街区位于“下町”,主要居住小商贩和工匠。
一群群江户百姓被驱离,他们对大同军满怀怨恨,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低着头默默离开。特别是手工业者,来自中国的廉价商品,让这些人有着失业的危险,江户的纺织业已经快完蛋了,只剩某些特殊布料还有销路。
“轰轰轰!”
炮声突然响起,却是城上在开炮,瞄准那些正在拆房的日本百姓。
受大同军雇佣做民夫的,都是江户的失业人员。他们被炮弹打得逃回来,怎也不愿再去拆房。
黄斐把几个浪人叫来,对他们说:“你们每人带十个百姓,确定自己要拆的房子。负责的目标拆完之后,那个小队就能休息。越早完工,奖赏越高。第一个拆完的小队,每人奖励一石米。第二个拆完的小队,每人奖励半石米。第三个拆完的小队,每人奖励20斤米。此后按照名次,每队递减一斤。”
白花花的大米搬出来,日本浪人和平民,顿时就有了干劲儿,顶着炮火去拆那些屋子。
黄斐不怕浪费粮食,反正打赢之后,损失的军费都会让幕府赔偿。
重赏之下,屋子拆得飞快。
还有不少日本木匠,也被强征过来,把刚拆下的木板,打造成各种攻城器械。
如此磨蹭的两三天,一大片街区终于被拆完,接下来还要填平护城河。
日本守城总大将稻叶正则,找到权臣酒井忠清说:“大老阁下,敌人已经拆毁民屋,正在打造攻城的冲车和云梯。那些攻城器械,距离被拆毁的町街不远,可以派一些勇敢的武士去夜袭焚毁。”
“夜袭是个好计谋。”酒井忠清赞许道。
计策获得批准,稻叶正则立即行动。他召集500个死士,发给这些人油脂,让敢死队喝了酒就出发。
五百武士绑着白布额带,领了一些安家费,等待夜色的降临。
他们喝下半碗清酒,士气高昂出发,拎着罐子摸黑过桥。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大同军毫无防备的样子。
“叮铃铃~~~”
静谧的夜里突然传来铃铛响,正在闭眼打盹儿的一百多大同军,勐地睁眼拿起早已填弹的火枪。
外面只能看到隐约人影,所有士卒都朝着人影射击。
打出一发子弹之后,立即安上刺刀冲出去。
五百武士撞到铃铛的瞬间,他们就知道自己暴怒了。有人下意识想撤回,更多人则不再隐藏,哇哇大叫着往前冲。噼里啪啦的枪声响起,也不只有多少中弹倒地,但枪声让狂热的武士冷静下来,越来越多的武士停止冲锋。
乌漆嘛黑的,又是往回撤,数百武士完全没有组织度,只知道望着城堡的方向逃,被撵上来的大同军端着刺刀一阵捅。
五百武士,不到一半逃回城里。
“不如,和谈吧。”刚被提拔为老中的土屋数直说。
久世广之附和道:“可以派人去试试。”
酒井忠清看向林鹅峰:“你们父子,数次担任遣唐使。你父亲已经病故了,这次的和谈重任就交给你。”
“遵命!”林鹅峰硬着头皮答应。
他是日本大儒林罗山的儿子,名叫林恕,鹅峰是他的号。
林鹅峰坐着箩筐来到城外,道明来意之后,他被带去见随军文官戴胜。
“下国小臣林恕,拜见上国天使。”林鹅峰长揖道。
戴胜拱手微微抬:“鸿胪寺戴胜,阁下请坐吧。”
林鹅峰坐下之后,居然嘴皮子很硬,质问道:“敢问天使,天兵来此何意?师出无名,非义战也!”
戴胜冷笑:“属国擅自驱逐天朝商民,擅自没收天朝商民的财产。这就是日本的事大之道?日本即不事大,天朝也无须事小。尔等不义,则天朝可以不仁!”
儒家的外交理念,归结起来就四个字:事大事小。
大国对待小国要讲仁义,不能随便欺负;小国侍奉大国要讲智慧,不要轻易招惹。
戴胜随口说出《孟子》的内容,直接就给幕府扣上“不能事大”的帽子,这让林鹅峰都不知该如何辩解。就算能辩解,也只是狡辩而已,因为日本违反了儒家的基本外交理念。
两人的言语交锋,戴胜已经占了上风。
一来就发出质问的林鹅峰,此时只能尽量解释:“闭关锁国,乃日本内政。中国或有些须奸商,违背幕府锁国令,与地方大名走私贸易。幕府前方驱逐之人,并非中国良民,而是中国奸民。便如劫掠大明国的倭寇,也是被我国驱逐的奸民。大明国斩杀倭寇,日本只会拍手叫好。那些参与走私的作奸犯科者,没必要让两国兵戎相见。”
“嗙!”
戴胜怒而拍桌:“倭寇在中国烧杀抢掠,中国海商可曾在日本掳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中国良善商贾,与那十恶不赦的倭寇混为一谈!你我不必再说,来人,送客!”
“天使息怒,天使息怒,”林鹅峰终于慌了,“皇帝陛下有何交代,请天使尽管说出来,在下必定一字不漏转告将军大人。”
戴胜说道:“第一,此次出兵的军费,须日本全额承担。第二,归还中国商人的财货。第三,日本必须开国。第四,中国的金银铜币,可在日本使用,日本商民不得拒收。第五,虾夷岛(北海道)原属大明的奴儿干都司,如今是我大同中国之领土。听说日本制作地图,竟将虾夷岛画作日本国土。立即更改日本地图,承认虾夷岛是中国领土!”
林鹅峰提笔全部记下,拿回去交给酒井忠清。
幕府将军德川家纲,看了条款内容,终于难得说句话:“虾夷岛在哪里?”
酒井忠清回答说:“那是松前藩的属地。”
德川家纲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个松前藩?”
酒井忠清说:“松前藩是个没有石高的大名,只拥有旗本待遇。”
酒井忠清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松前藩的旗本待遇,正是靠贿赂他而买来的。
在此之前,松前藩连旗本都不算。其始祖松前庆广,击败了当地的虾夷人,带着日本移民修建寨子,因投靠丰臣秀吉而获得承认,顺利的从安东家独立出来。
一个旗本待遇,且没有石高的大名,谁会管他的死活?
老中板仓重矩说:“传闻虾夷岛非常寒冷,常年被冰雪覆盖,无法种植稻米,只能打猎和捕鱼。这种蛮荒之地,又是中国故土,我们没必要捏在手里。我建议,剥夺松前藩的封号,取消松前家的旗本资格。从今以后,松前家是中国的百姓,而非我日本的臣民。”
“理应如此。”诸多老中和参议点头。
没人把北海道当回事儿,不能种水稻的地方拿来做什么?
合约中的五条内容,北海道是赵瀚最重视的,反而是日本幕府最不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