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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楚儿深吸一口气,拉了江克楚的手。
江克楚朝她点了点头,给她一个支持的表情。
无论之前想得多么好,事到临头,万楚儿却觉得有些沉重。
她以为钟老爷子如此位高权重的人,住的地方不说富丽堂皇、金碧辉煌也应该是庄严大气、深邃富丽的,谁知外面看来竟是如此朴素落魄。
看上去有些可怜。
历山看万楚儿神情凝重,还以为她也是激动,忍不住笑道:“以后你和老爷子就是亲祖孙了,你可以常回来陪陪老爷子,要是能住进这里来,那就更好了。
老爷子自从知道你的事后,精神就好了起来,再不像以前一样那么落寞。”
万楚儿不出声,听着历山的话,心头更是不轻松。
两人随着历山进了院子。
先是一个大大的暗青色照壁,上面是一只巨大的麒麟雕刻。
转过照壁,便是一座宽敞的四合院。
里面总算是没有那么破旧了,万楚儿松了一口气。
只见老爷子站在正房前面的庭院中,一脸激动地看着万楚儿。
像,
真像。
自从万楚儿进入院子,老爷子便一眼不眨地仔细观察着她,果然像珍珠。
以前怎么就没早点发现呢。
老爷子忍不住懊悔。
其实之前几次见面,老爷子哪里有什么心思仔细观察人家小姑娘。
“丫头,你来了。”老爷子终于说道。
万楚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看到万楚儿没有如想象中那般高兴的喊老爷子外公或外祖父,历山有些诧异,便插话提醒到:“万小姐,老爷子是你的外祖父,你难道不高兴吗?”
万楚儿低头从包里拿出那块玉佩,提了起来,冷静地问道:
“这块玉佩是你的东西吗?”
碧绿通透的虎头玉佩在黄昏的光线下熠熠生辉。
是他留给珍珠的那块玉佩。
也是他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老爷子点了点头。
按照万楚儿之前的设想,她会狠狠将玉佩砸在玉佩原主人的面前,可是面对钟老,她有些下不了手。
她左右看了看,走到庭院中的一个石桌旁边,将玉佩放在石桌上。
老爷子和历山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万楚儿板着脸道:“我不会认你做外祖父的。我外婆好心救了你,你却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毁了她的生活,让她早早地离开了人世,让我妈妈也遭受了不幸。”
钟老一个踉跄,脸色灰暗了下来,历山赶紧扶住了他。
历山想要张口阻止万楚儿,钟老抬手摆了摆。
万楚儿终是将“白眼狼”三个字给压了下去,她继续道:
“我不认同你的做法,所以也不会认你做外祖父,血缘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不欠我什么,所以不用认我,你真正亏欠的人是我外婆和我妈妈。
几十年前我外婆和妈妈被赶出白家的时候,即使走投无路,她们也没有来找你;外婆走后,妈妈带着我艰难挣扎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来找你;她们不在了,我更没有必要认你。
你以为认回我,对我好,便能弥补自己做的错事,就能弥补对我外婆和我妈的亏欠吗?
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今天来,就是把这块东西还给你,替我外婆和我妈完成她们的遗愿,表面她们的立场。
还有告诉你,我万楚儿跟你没有关系。”
历山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万小姐,不要说了!”
万楚儿深吸一口气,冷眼睥睨了他们一眼,挺直了脊背,转身便往外走。
江克楚对着钟老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便追着万楚儿离开了这里。
出了门外,江克楚发现万楚儿没有在车旁边等着,而是一个人急急地向前走着。
他赶紧追了过去,却发现万楚儿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楚儿。”他一把将万楚儿抱进了自己怀里,紧紧搂住她。
“江......江克楚......”万楚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哽咽着,“你知道我妈妈过的多艰难吗?她孤身一个人,没有娘家人的支持,没有丈夫的呵护,我还......我还那么混账,总是气她。
她......”
她上辈子走的多凄惨......
江克楚心疼地安慰她,“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看到万楚儿如此伤心与奔溃,江克楚心中难受极了,想起万世国牺牲的那份绝密文件,更加心疼怀里的小姑娘。
一瞬间他下了一个决心,这辈子他要将万楚儿捧在手心里呵护,绝不给她一丝委屈,她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他也要努力摘来捧给她。
院子里,钟老深受打击,一瞬间似乎老了不少。
之前的盎然生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历山焦急忧心的很,他有些气愤万楚儿说的那些话,她知不知道老爷子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老爷子这么多年没有结婚,原来就是在赎罪!
“老爷子,您别听万小姐胡说八道。”
历山想要安慰,可惜他嘴笨的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他多希望小回在这里啊。
颜回最是会说话,会安慰人。
突然如丧考妣般的老爷子一把推开了历山,他又一次挺直了身板,眼神也再次发出锐利的光芒。
“几十年前我是做错了事,但我不后悔,我只后悔当年没有坚持到底,后来没有再去打探她们的消息。
遗憾只能有一次,血缘是斩不断的。
万楚儿是我的外孙女,这一点无法改变,小丫头以为她那几句话,就想让我死了这条心,真是异想天开,她这么心思简单,如何能让我放心。”
想起万楚儿刚刚的表现,他走到石桌跟前,拿起了那块失散几十年的玉佩。
“那丫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样子,跟我倒是很像,可惜心还不够狠。”
历山小心地观察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确定老爷子不是被万楚儿给刺激到了。
“你给颜回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历山一听,赶紧答应了一声,小回知道了肯定高兴。
老爷子环视一遍老宅子,说道:“这房子是有些老了,得好好拾掇拾掇了,明天你就找人来收拾,这段时间我们住到楚儿那里去。”
历山睁大了眼睛,“啊?”了一声,他道:“可是,万小姐那里的房子,听说只有一室一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