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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装虚弱的肖盏也无法下床,于是两个人只好利用神识聊天。
苍邯问道:“师父,你说这位栾道友真的会主动将龙头镜交给我们吗?”
“会的,只要他把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放在心里。”肖盏说道,“龙凤头镜的炼造者若是知道我如此诋毁他的成果,想必会气得杀了我。”
“是‘我们’,师父。”苍邯说道,“永远不要把我排除在外。”
肖盏笑着说:“好。”
“听闻那位廉玉在炼制了一百对龙凤头镜之后元气大伤,自此不知所踪。如今数万年过去,他想必早已神魂俱消了。”
“可惜,若是能在炼器之道上与之探讨一二,所获必定匪浅。”
苍邯打断师父的惋惜:“栾沙回来了。”
师徒二人立即又开始进入演戏状态。
栾沙敲了敲门,在得到肖盏有气无力的回应之后才推开门走进屋内。
肖盏看了一眼来人,蔫蔫地说道:“栾道友诸事皆忙,何必浪费时间在我等废人的身上?”
“道友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不过是寻找龙头镜失利罢了。”栾沙问道,“不知道友何时举行双.修大典?”
“二十五日之后。”
栾沙看着肖盏欲言又止。
肖盏说道:“不知栾道友有何为难之处?请尽管告知于在下,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在下决无推辞。”
“之前道友说龙凤头镜也许会招致灾祸,栾某越想越觉得的确如此。否则龙头镇为何会一直事故不断,此次更是几乎全城覆灭。”
“不过是在下的无心之言,栾道友莫要放在心上。”
“有时候正是无心之言方能窥测到真相,两位道友的到来正是天道在警示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莫要再守着那些死物。”
肖盏:“……”栾道友,你的思维要不要发散得如此之开啊!他差点跟不上了好吗。
栾沙刚才出去明显是和其他人商量此事,没想到他们居然商量出这么个结果。看来龙头镇原住民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单纯,不然怎么会轻易便相信了肖盏的胡话。
等一下,肖盏想到刚才栾沙说了一个词——事故不断,这说明他们对龙凤头镜早有怀疑。而自己和徒弟的到来不过是从侧面印证了这种怀疑罢了,这就难怪龙头镇还活着的原住民如此轻易便相信了自己的话。
想到这里,肖盏突然在心底打颤,龙凤头镜不会真的能招来灾祸吧?如果是真的,他和徒弟万万不能接受这等邪物。
肖盏问道:“可是龙凤头镜不是龙头镇的传世之宝吗?不守着还能如何?”
“这个……”栾沙满脸羞愧地说道,“此事还要劳烦两位道友。当然,若是两位道友不愿,我们自是不会勉强。”
肖盏道:“栾道友但讲无妨。”
“我们想请两位道友在离开之时将龙头镇内的两对龙凤头镜带走,然后随便扔到哪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都好。”
“扔掉?”肖盏实时地做出一副异常吃惊的表情。
“唉,若有别的办法,我们也不会选择扔掉它们。”栾沙说道,“实不相瞒,在龙头镇刚出事之时我们就曾商议过此事。只不过那时镇里说得上话的老人都在,他们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现如今龙头镇只剩下八千余人,人都要死绝了,还守着可能带来灾祸的宝贝做什么?”
肖盏点点头:“此话在理。这忙我和道侣帮了,就当做是对诸位救命之恩的报答。”
“多谢。”栾沙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瓷瓶说道,“这里面是几颗回元丹,我们也只能拿出这些东西,希望两位道友不要介怀。”
肖盏大受感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丹药。
“栾道友客气了。”肖盏接过丹药后说道,“你们不打算离开龙头镇吗?这里距离尸虫之主如此之近,并不是一个安稳之地。”
栾沙做梦都想离开这里,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这八千余人是他们龙头镇血脉延续的希望,他不能带着他们冒险。
“也许留在这里还能求得一线生机。”栾沙苦笑道,“对方为了长远考虑也不可能将我们赶尽杀绝。”
肖盏自然知道他说的很对,毕竟高等位面混元大陆的教训在前,尸虫之主必定会给混灵大陆一些喘息的机会。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的都没有再聊下去的心情了。于是一个去处理杂事,一个继续装虚弱养病。
肖盏想着他和苍邯恐怕还得等几日才能将龙头镜拿到手中,但是没想到当日夜里,栾沙就再次找到肖盏,并将一个储物袋交给他。如此着急,想来这些人的确是被祸害怕了。
“这里面便是两对龙凤头镜,上万年来它们都被供奉在廉玉祠堂中接受世人香火。听看管祠堂的修士说他总能听到镜子中传出呜呜的哭声,看来确实不详。”
肖盏接过储物袋的时候就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这龙凤头镜的确有问题。邪气太重了,不像是灵物,倒像是魔物。
在肖盏再三向栾沙承诺绝对会把龙凤头镜丢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之后,栾沙才放心离开。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肖盏和苍邯就不必在破庙里待下去了,于是二人连夜离开。
第二日清晨,打坐一整夜的栾沙睁开眼睛就看到屋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储物袋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赠栾道友归原汤一万份、回元丹一千粒,有缘再见。
在猜到昨日那两位修士究竟是何人之后,栾沙拿着纸条的手开始发抖,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肖盏和苍邯已经来到了龙头镇东面的巫裴城里,过了巫裴城再往东就是尸虫之主的地盘了。巫裴城先前也是万佛宗的地界,可惜如今已然成了魔窟。
巫裴城几乎已经没有普通修士了,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在身边随便走过去一个修士的修为都在出窍期之上的时候,肖盏真的不敢轻易放出神识,因此他也无法确定巫裴城的现状究竟如何。
师徒二人穿着隐身斗篷走在巫裴城里,一路防备着被高阶修士发现,一路则悄悄地搜集着各家店铺中的灵草和种子。
等到师徒二人走出巫裴城进入尸虫之主的地界时,巫裴城内各个灵草铺子才相继传来叫骂声以及抓贼声。
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一想到这些灵草铺子的老板们一个个全都残害了无数修士的性命,肖盏就一点都不想留下灵石给他们。
看到高高矗立的界碑上刻着“尸虫界”三字,肖盏顿时感觉到十分恶寒。
肖盏对苍邯说道:“一想到再往东去,说不定地上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尸虫,我就迈不开步子了。怎么办,越想越觉得恶心。”
苍邯说道:“不如师父还是暂时待在我的空间里算了,至于尸虫丹的丹方,我保证一定会拿到手中。如何?”
肖盏摇头:“不行。自己躲得很好、然后让徒弟冲锋陷阵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没关系的,师父,替心爱之人分忧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不用说了,你也是我的心爱之人啊,咱俩一起为彼此分忧才对。”肖盏深呼吸几口气,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心感说道,“走吧!不过就是尸虫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说着肖盏便牵过苍邯的手越过了那条巫裴城和尸虫界之间并不明显的界线。
苍邯的嘴角高高扬起,十分开心——师父刚才说了“心爱之人”。
过了界线往东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别说尸虫了,就连一只平常的小虫都没有出现。
“师父,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苍邯问道。
肖盏抬头看看天,说道:“没有。太阳在我们的前方,说明我们的确是朝着东方走的,没错。”
苍邯越想越觉得不对:“尸虫之主难道不应该派修士守着尸虫界的外围吗?”
沙沙……沙沙……
“嘘……”肖盏将手指放在唇边,“你听那是什么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听着像是无数只手、两两互相搓着发出的声音,并不可怕,然而一旦这种声音被无限放大,想必任何人都无法忍受。
此时苍邯已经确定尸虫界的外围是没有修士的,于是他放出神识看了一眼。
只一眼,苍邯便立即大喊一声:“师父!快进空间!”
肖盏简直是零反应,当即抓住徒弟的手就消失不见了。几乎是瞬间,一道宽得不见边际的虫河就淹没了肖盏和苍邯方才站着的位置。
“太可怕了。”肖盏心有余悸地说道,“难怪尸虫界不需要修士巡守,这些尸虫简直比什么妖魔鬼怪都可怕。”
“师父,不如我们放一把火将这些尸虫全都烧了吧。”
“不行。”肖盏说道,“首先,放火烧尸虫无异于打草惊蛇,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尸虫界的恶魔们打他们主意的人已经来了吗;其次,就算这些尸虫被烧死了又能如何,只要母虫还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小尸虫出现,根本就烧不完的。”
他们现在要做的主要是两件事,第一要紧的便是找到尸虫丹的丹方;第二才是寻找母虫在哪儿。
根据肖盏对尸虫以及尸虫丹的研究,他发现并确定如果尸虫没有和某些灵草炼制在一起成为尸虫丹,而是直接攻击修士的话,尸虫并没有吸取修为的作用;只有被炼制成尸虫丹的尸虫在某些灵草的影响下才会潜伏在修士的血液之中,成为其他修炼尸虫功法的修士吸取修为的媒介。
虽然消灭母虫是一劳永逸之举,但肖盏尚未做好彻底激怒尸虫之主的准备。况且,尸虫之主为了长远发展是不可能允许尸虫直接攻击修士的,所以此时寻找母虫不如寻找尸虫丹的丹方来得重要。
肖盏叫来肖遥说道:“你来控制着空间的移动,我和苍邯要抓紧时间熬制归原汤。”
“是。不过主人,我要控制着空间将它移动到哪里呢?”
肖盏想了想说道:“哪个地方的丹师多,就往哪个地方去。”
“我明白了,主人。”
“嗯,去吧。”肖盏对躲在一旁的龙宇几只灵兽招招手,“你们不是在秘境里玩吗?怎么,玩腻了?”
龙宇可怜兮兮地说道:“主人,秘境里来了一个疯子,我们都很害怕,所以就让肖遥带我们来空间里了。”
其他几只灵兽也连连点头,那个疯子真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很可怕的气息,它们几个都非常不喜欢。
疯子?肖盏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似乎将龙炀忘在秘境里很久了。
肖盏说道:“那是青狱宗的宗主龙炀。你们的姓氏一样,这是缘分,别怕他。”
“……”龙宇说道,“我的名字是主人起的,又不是真的龙姓之兽。”
“我的意思是,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修士罢了,你们怕他作甚。”
几只灵兽默契地摇头说道:“不知道,就是很害怕。”
肖盏能感觉到龙宇心底的恐惧,苍邯也能感受到重舟心里的不安。至于小黑和福守,只用看表情就知道它们对龙炀也不是一般的害怕。
肖盏这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将几只灵兽安抚一遍后说道:“那我就不放你们去秘境里了。回屋待着去吧,别在空间里乱跑乱吵知道吗?”
“知道了主人(老祖)。”于是几只灵兽欢欢喜喜地回了屋。
肖盏问苍邯:“此事你怎么看?龙炀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可是能让几只灵兽害怕成这副样子,那也太不简单了。”
苍邯说道:“师父,我有一个想法。”
肖盏:“……说。”
“印象当中,龙炀作为青狱宗的宗主,向来是不管闲事的。整个青狱宗都是由韩世怀打理,自然也是韩世怀说了算。于是很多人都认为龙炀很无用,甚至一些人只知韩世怀不知龙炀。”
“的确是这样。”
“咱们家里的这几只灵兽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可能惧怕一个普通的修士?龙炀既然不普通,却又能忍得了韩世怀骑在他的脖子上撒野,这就耐人寻味了……”
“徒弟的意思是?”
“韩世怀不过是龙炀手中的挡箭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