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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蜜那句“我可以跟你换座位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李志斌把教案夹到腋下,气定神闲地说:“不能, 想换座位, 下次数学测试考第一。”
“……”
数学考第一就无敌了是吧?
丁蜜无比庆幸刚才没有说出那句话。
刚走到边上的杜明薇撇撇嘴,看向蒋辛子, 嘀咕道:“我刚还想跟你说能不能换座位呢。”
蒋辛子是丁蜜的新同桌。
蒋辛子笑了笑, “班主任说不行。”
李志斌夹着教案,把班上两个早恋的班对叫去办公室聊人生理想, 杜明薇瞪着他们的背影, 吐槽:“是不是早恋也只有数学考第一名才可以做啊!”
她声音不小,大家基本都听见了, 齐哄哄地笑起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向最后排看去,数学第一啊, 那是陆时勉的龙椅, 那可不是简单的班级第一, 是年纪第一,谁也撼动不了。
陆时勉站起来, 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藐视众人, 不冷不热地开口:“这么想知道答案, 考个第一再早个恋试试看。”
杜明薇:“……”
丁蜜突然笑出了声, 杜明薇懒得跟陆时勉计较, 抬手捏她的脸:“我的小蜜蜜, 你可算笑了。”
丁蜜抱起一摞书,收起笑,走向后排:“换座位了,你快去收拾。”
大家忙着搬书换座位,除了陆时勉。
换好座位的同学陆续离开教室,丁蜜还在整理,杜明薇转过头来,看看丁蜜,又越过丁蜜的脑袋,看向帅气逼人的陆时勉。得了,没做成同桌,做前后桌也可以了,她跟丁蜜也是前后桌。
徐易跟陆时勉打了声招呼:“咳,以后就是同桌了,互相关照啊。”虽然他也不懂陆时勉为什么要选他做同桌,因为他话少?可能吧。
陆时勉瞥他一眼,淡淡嗯了声。
丁蜜奇怪了,同桌不是他自己挑的么?怎么这么冷淡。
不过她才不管呢,她转身对比两张课桌的距离。
前后桌了呢,距离很近很近,一个转身的距离。
她很满意。
陆时勉的目光跟她撞上,丁蜜立即对他笑了一个,笑得陆时勉一愣,班会前还恨不得踩他几脚的小姑娘,这会儿又笑得这样甜,女生真是善变。
不过也好,不用哄了。
徐骞站在后门喊:“阿勉,打球去了。”
陆时勉把书合起来,扔进课桌里,又从课桌里摸出一盒费罗列,扔到前桌。
丁蜜愣住,连忙回头,“你买的么?”
“不知道谁塞我课桌里,我不吃,你跟杜明薇分了吧。”他拎起水瓶,潇洒地走了。
还能是谁?喜欢他的女生呗。
丁蜜捧着巧克力,傻兮兮地笑了。
杜明薇笑眯眯地抢过去,“拆了啊。”
两人把巧克力分了,从厕所回来的蒋辛子一看,“哪来的巧克力啊。”
杜明薇给她分一颗,“陆时勉哄我们小蜜的。”
丁蜜脸立刻红了,急急地往她嘴里塞一颗巧克力:“你别乱说啊!他说他不吃,给我和你的。”
杜明薇把巧克力吐出来,“丁小蜜!纸都没剥你就往我嘴里塞,想噎死我啊!”
丁蜜:“……对不起。”
暗恋这件事总是难以启齿的,这种压心底的秘密丁蜜只跟杜明薇分享过,多一个人知道她都不愿意,第一个知道她喜欢陆时勉的人是杜明薇。
陆时勉就必须排第二,不能靠后了。
蒋辛子看看丁蜜,笑了一下,“我准备去吃饭,你们一起吗?”
杜明薇:“丁蜜还没整理好呢。”
蒋辛子:“那我先走了。”
教室空了。
慢吞吞的丁蜜也整理好了,笑着把最后一颗巧克力塞嘴里:“我们去吃饭吧。”
杜明薇盯着她:“瞧把你高兴的,巧克力甜不甜?之前还气鼓鼓的呢……”
丁蜜翘起嘴角,得意得不行:“我就是想啊,如果真的只有数学考第一的能早恋,那就只有陆时勉可以……”
想想,是不是特别骄傲。我喜欢的人,就是这么厉害,对不对?
少女的心啊,总是这么容易被波动。
杜明薇提醒她:“如果只有陆时勉可以,那他跟鬼谈啊?”
丁蜜呆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在她手上拍了一巴掌,“啊,你真讨厌!”
两人一路打闹,经过操场,丁蜜下意识停下脚步,初冬了,天黑得快,照明灯早早亮起。丁蜜一眼就看见球场中心的陆时勉,暖黄的灯光像是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球场上明明那么多人,她却只看见他。
此时,陆时勉正站在三分线外,一跃而起,她紧张地看向球篮,“哐啷”球进了。
一片欢呼,隐约听见女生的欢呼声。
陆时勉抹了一把汗,跟跑过来的徐骞击了个掌。
丁蜜舌尖一卷,唇齿还残留着费罗列的余香。
唔,巧克力真甜。
*
换座位一周后,丁蜜发觉他们后排两桌成了一个奇怪的“X”对角线。徐易跟陆时勉并不熟,也是,刚分班半个多学期,徐易平时话比较少,跟谁也不太热情,丁蜜跟他同桌半学期,他倒是很愿意跟她说话。
蒋辛子做数学卷子,总有问题请教陆时勉,陆时勉也并非像表面那样那么不好说话,同学问他问题,他还是会帮忙解一解的,除非那种太蠢的。
丁蜜怕自己的问题问多了,会显得自己特蠢,所以总控制着次数。
偶尔,丁蜜要问他问题了,蒋辛子却总先她一步。
久而久之,就变成陆时勉跟蒋辛子讲题,丁蜜跟徐易歪着脸说话的“X”对角线。
就在刚才,丁蜜刚捧着试题转身,蒋辛子的试题已经放到后桌上了,两人面面相觑,她捧着试卷咬嘴:“你先吧。”
蒋辛子笑笑:“好,我这题很快的。”
丁蜜笑了下,抱着试题转身,沮丧地趴在桌上,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踩在她桌椅上的脚。那是陆时勉无处安放的长腿,无时无刻地把脚踩在她的桌腿上,心情好的时候,还给她晃两下。
身后是陆时勉跟蒋辛子讲题的声音,语气透着一丝不耐。
丁蜜不知道怎么地,脑子一抽,抬脚气汹汹地在那只黑色球鞋上踩了一脚,力道一点儿也不轻。
猝不及防被踩了一脚的陆时勉“嘶”了一声,丁蜜背脊一凉,瞬间后悔了。
蒋辛子见陆时勉突然皱起眉头,整个人还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陆时勉抬眼,瞥向前面伏案的小身板,皱起眉头,“丁蜜,你有病啊。”
小身板趴着不动,哪敢回头,弱弱地:“唔,我肚子疼……”
“蜜蜜。”杜明薇转过来,“你肚子疼?”
丁蜜:“……”
能不能别关心我!我现在只想降低关注度!都别管我!
但杜明薇显然没有接收到她的脑电波,趴在她桌上,小声问:“你那个来了?”
丁蜜耳根红透,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那我给你倒杯热水?”
“嗯……”依旧不敢抬头。
杜明薇去打热水了。
陆时勉没了讲题的心思,把试题往旁边一推,“问徐易,他数学不错。”
徐易和蒋辛子均是一愣,陆时勉已经收起长腿,右脚抵着地面转动了几下脚踝,瞥了一眼越伏越低的小身板,起身走了。
直到身后那股凉意消失,丁蜜才抬头。
杜明薇从保温杯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给,快喝了吧。”
蒋辛子坐回座位,看向丁蜜,“你刚才怎么了?”
丁蜜当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刚打断了陆时勉给她讲题,脸尴尬的红着,“没怎么……”
杜明薇:“还能怎么,来大姨妈了呗。”
蒋辛子抿紧嘴角,没再说什么。
晚自习下课,整个校园瞬间嘈杂起来,杜明薇转过来:“我爸妈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啊,你路上小心一点儿。”
丁蜜点头:“好。”
杜明薇看向陆时勉:“你今天也骑车的吧?”
陆时勉把书包从课桌拽出来,“嗯。”
杜明薇:“那就好。”就放心地走了。
丁蜜跟陆时勉顺路,丁蜜家骑车要多花十分钟,杜明薇和陆时勉家境都不错,杜明薇上下学一直有车接送。陆时勉……嗯,他的家庭就是典型的暴发户,他爸爸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暴富,搬到了杜明薇家隔壁的那栋别墅,两人做起了邻居。
陆时勉不喜欢车接车送,一直是骑车上下学,丁蜜就跟着陆时勉一起骑车。
教室陆续空了,蒋辛子磨叽了一会儿,因为有司机在外面等,也走了。
陆时勉站起来,椅子“刺啦——”摩擦在地板上,发现那个自从下午踩了他一脚,就没敢正眼看过他的姑娘还在磨蹭,他伸手,在她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
她的头发又细又软,毛茸茸地,像只小动物。
“走不走?”
丁蜜脑袋晃了一圈,有些懵,高瘦的少年已经走到后门,光影绰绰,好看的背影对着她,有些不耐地催促:“快点儿。”
丁蜜哦了声,连忙背上书包,跟上去。
丁蜜踩着少年被拉长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想了很久,决定开口道歉。
快走到车棚,丁蜜喊住他:“陆时勉。”
陆时勉脚步一顿,没回头,“干嘛。”
丁蜜走上前,跟他并肩,低着头小声道:“下午……对不起……”
陆时勉皮笑肉不笑:“对不起什么?”
丁蜜头皮发麻:“……我不该踩你。”
“哦。”
这就完啦?
丁蜜抬头,盯着少年好看的脸,不确定地问:“你不生气了吧?”
陆时勉目光清清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丁蜜。”
丁蜜点头:“嗯。”
陆时勉看了她一会儿,丁蜜忐忑不安地等着,眼睛瞪得很大,清澈又明亮。
“谦让如果不爽,就别装大方。”
高大的身影一晃,少年手插进裤兜儿,大步走了,带起一阵风。
丁蜜:“……”
丁蜜也没多少把握,她跟杜明薇成绩不差,排在班级中上游,不拔尖,也绝不会吊车尾。像她们这类学生,考试还靠点儿运气,运气好的话考到她们复习到的题目,排名就能靠上几名。
严格来说,丁蜜基础比杜明薇要好一点点,因为她比杜明薇勤奋。
丁蜜也回:“还好。”
前排的陆时勉就轻轻笑了声,有点嘲笑的意思。
丁蜜不高兴了,“你笑什么啊!”
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样有天赋吗?上自习课在看黑皮书,数学照样考第一,除了语文作文是弱项之外,这人几乎没有弱点。偏偏他对成绩随意,反正家长会陆父没空去,陆大哥才不会管他考试考几分呢。
陆时勉翘着脚,右手支着窗户撑住下巴,看向窗外飘零而下的雪花,漫不经心地说:“期末考后会重新分班,考不好的会调到普通班,你看过你月考的年级排名了?”
丁蜜一时哑口无言,月考因为数学最后一题没拿分,排名靠后了二十多名。普通班也有很多卯足了劲儿想考进重点班的学生,重点班的学生只要排名掉出去,就会被淘汰。
杜明薇不服:“蜜蜜月考成绩是掉了点名次,但也不至于被淘汰到普通班啊。”
陆时勉:“也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丁蜜:“……”
她低下头,有些难堪,为什么要当着陆大哥的面这样戳她短处。
杜明薇看着前面的陆时风,莫名心虚,感觉陆时勉的话也戳中了她,难得地没有帮丁蜜恁回去。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陆时风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陆时勉,笑出声:“行了,别在我车上讨论学习,我又不是你们班主任。”
“……”
不是你先问的么?
先把丁蜜送到小区门口,黑色路虎才返回去。
丁蜜拉拢着脑袋往前走,身后突然有人叫她:“丁蜜。”
丁蜜听见声音,心道完蛋了。
薛宁走到她前面,扭头看向已经开远的路虎,“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啊?我看见是个男的,很帅啊,丁蜜,你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不是,是我同学的哥哥,下雪了顺便送我一趟。”
丁蜜就知道薛宁会这么说,低头继续往前走,不想说太多。
“是吗?男同学吗?”薛宁显然不想这么结束话题,她其实只看见驾驶座上的陆时风,晃眼一看,副驾驶还有个男生。
丁蜜转头看薛宁,薛宁正用一种抓到她把柄的眼神看她。丁蜜抿唇,说:“是男同学,但陆大哥只是顺路送我一下,车上还有其他人。”
薛宁向来喜欢刨根问底,还喜欢打小报告,被她撞见了,丁蜜觉得很烦。
“哦,那个开车的是哥哥吧?哥哥很帅啊!你那个男同学是不是也很帅?”
薛宁兴致勃勃地追问。
“不帅,挫死了,跟他哥哥就不像一个妈生的。”
丁蜜面不改色地说,心里却有个小人儿在跳舞,当然帅啊,比哥哥还帅。
“真的假的啊!我不信。”
“爱信不信。”
薛宁哼了声:“你不就是怕我跟你妈妈说吗?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丁蜜脚步微顿,拽着书包带加快脚步,“你说了也没关系,我又没做错什么。”
“哎。”薛宁喊她,“丁蜜,你等我一下,我有事求你。”
丁蜜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当做没听见。
回到家,周青和薛振在客厅看电视,丁蜜乖巧地喊:“妈妈,叔叔。”
周青看见薛宁跟着一起进门,笑了下:“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小蜜,你还没到下课时间啊。”
薛宁逃晚自习不是一次两次了,提早回来也是常事,但丁蜜一向遵守纪律,不可能逃课。丁蜜低头换鞋,“下大雪,老师让提前回。”
薛宁也说:“嗯,我们老师也让提前回。”
丁蜜去洗澡,洗头的时候比平时认真,正搓着头顶的泡泡,就听见薛宁的声音:“爸爸,你领导开的那个车,叫什么车啊?”
薛振说:“路虎。”
薛宁:“哦,今晚丁蜜坐路虎回家呢,同学的哥哥送她回来的。”
丁蜜手顿住,垂下眼,薛宁怎么这么讨厌。
“什么?丁蜜坐路虎回来的?”
“嗯,那车跟你领导一样,她说是她同学的哥哥,男同学哦!”
“……”
“不过,她说还有其他同学,不是她自己。”
丁蜜盯着镜子里,镜子里的女孩儿满头泡泡,看起来有些可笑。
她走到花洒下,打开热水,站到中间。
洗完澡出来,周青果然问她了,“薛宁说你坐路虎回来的,是真的吗?”
丁蜜有时候很埋怨周青,她跟薛振结婚,又有了个儿子,或许对周青来说,这个家庭的稳定平和,比她这个女儿来得重要。有时候她明明知道薛宁说得夸张了,也不愿意相信她这个亲女儿,总要当着薛家父女的面质问她一番,表示自己是绝对公平公正的,以树立威严。
丁蜜头发还滴着水,低下头小声说:“嗯,是明薇的邻居,明薇爸妈出差没人接,本来想跟我一起坐公交的,但是邻居哥哥说可以顺道送一下我们。”
周青欣慰点头:“原来是这样,快去把头发吹吹,别感冒了。”
丁蜜嗯了声,转身回房。
薛振看向薛宁,教训道:“别以为丁蜜跟你似的,跟社会上的人混。”
薛宁哼了哼:“是是是,她最乖了,那又怎样,又不是你亲女儿。”
“胡说什么呢!”薛振骂。
丁蜜打开吹风机,什么也听不见了。
薛宁洗完澡进来,丁蜜还在写作业,她玩了半小时游戏,丁蜜还在看书。快12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丁蜜,你还不睡啊。”
丁蜜本来不想跟她说话的,但还是回了句:“晚点儿吧。”
12点半,丁蜜把热水袋拿来充电,“咕噜咕噜”几声,红点变暗,充好了。她把书包收拾好,抱着热水袋准备上床睡觉。
薛宁上了个厕所回来,叫住她:“丁蜜。”
丁蜜爬上床,低头看她。
薛宁踩在床上,抓着上铺护栏,压低声音跟她商量:“你借我点儿钱行吗?”
丁蜜想也没想:“我没钱。”
薛宁皱眉:“我看见了,你把钱夹在英文词典里,有一千块,你借我五百块,等我爸给我零花钱了,我再还你。”
丁蜜愣了一下,坐起来看着她:“你干嘛翻我词典。”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小心碰掉的,钱掉出来我才知道的。”
“不借,你要买什么问叔叔要去。”
这不是薛宁第一次跟她借钱了,但是从来没还过。
薛宁又说了几句好话,但丁蜜说什么也不肯借。好像是从陆时勉跟她说“谦让如果不爽,就不要装大方”后,她就很少再让着薛宁了。
最后,薛宁生气地把她的抱枕扔到墙上,“你怎么这样啊!”
薛宁气呼呼地躺回自己床上,用力踢了几下床板,冷嘲热讽:“那些钱还不是我爸爸的钱,你吃穿用哪一样不是我爸爸给的。”
丁蜜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这几年,周青为了照顾薛小彬,一直是全职太太。
丁蜜从来没开口问周青要过零花钱,她给多少,她就要多少,那一千块是暑假舅舅来看她的时候硬塞给她的,她一直存着没用。
抱着暖呼呼的热水袋钻进被窝里,眼睛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突然有一种彷徨的冲动——
好想长大。
好想快点长大啊。
*
第二天,丁蜜很早就去了学校。
教室空无一人,她坐在角落里念英文,陆时勉走进来,看见角落里小小的身影,愣了一下。姑娘念书念得认真,没发现从后门走进来的少年。
陆时勉把书包扔桌上,丁蜜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他,又转回去继续念书。
这什么意思?
陆时勉想起昨晚,估计她在生气,伸手揉她的脑袋,手感……比昨晚好,松松软软,洗头了。
这么一想,有种莫名其妙的好笑,最近真是越来越顺手了,连她洗没洗头都能摸出来了。
丁蜜被顺了毛,又转过头看他,“你怎么来这么早。”
每年最冷的一个月,陆少爷都是专车接送,而且不会提早到校。
陆时勉用脚踢开凳子坐下,整个人靠到椅背上,长腿摊开,一脚习惯性地踩在她凳脚上,难得耐心地解释:“上周打游戏输秦漾一局,答应他替他打一场比赛,这周早晚都跟着校队训练。”
丁蜜点头:“哦。”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你吃早饭了么?”
陆时勉睨她:“你没吃?”
丁蜜点头,不过她有带一盒牛奶,他要是没吃,她可以把牛奶给他。
陆时勉晃了晃她的凳子,收起长腿,站起来,低头睨她:“走吧,吃早饭去。”
咦?
“走不走?”
他下巴指指门口。
“走走走!”
丁蜜连忙站起来,走了几步,“啊”一声又转回去,“我没带钱,等我一下。”
陆时勉拽住她的帽子,把人按在原地,“你能吃几块钱?”
“走了。”
陆时勉甩开手,重新插进裤兜儿,转身走了。
少年背影高瘦颀长,肩膀却宽厚可靠,丁蜜站在原地呆了几秒,追过去,“哎,陆时勉。”
“什么?”他懒洋洋地回。
“要是我没钱吃饭,你会一直请我吃饭吗?”
“看情况。”
“比如……”
比如什么呢?她妈妈不会不要她的,丁蜜又笑了起来,两只小梨涡浅浅,陆时勉低头看她,“比如什么?”
丁蜜摇头:“没什么,我好饿,快走吧。”
两人踩着雪,哧哧作响,陆时勉仗着人高腿长,把她甩在身后。
丁蜜不敢跑,怕摔。
走了几步追不上,忽然弯腰,抓了一把雪,朝他背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