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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方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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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厉啸,飞龙在天!

    炽白刺目的天光映射在金紫色的衣衫之上,龙舞阳飞身跃下凌云台,巨鹰攫兔般直扑北方擂!太素!太素!太素神剑!众人大声惊呼,翁老仙变了脸色,但见那乌黑的长大剑身发出晦暗的幽光,只觉扑面而来尽是沉重肃杀之气!人在半空,双手持剑,龙舞阳一剑直劈而下,强横霸道威猛绝伦:“呜——”

    太素破空,其声厚重。

    尝闻龙真十八年前一啸平仙山,龙大太子自当仿效其父之风!他是二话不说说打就打,翁老仙却是出乎意料,忙不迭举起金轮招架:“大胆狂徒!小子无礼!”翁老仙很生气,这不合规矩,本就是以武会友何况这是一个晚辈,岂容他如此放肆!剑以当头斩下,翁老仙却也不惧,自家这金轮东方金精所铸:“当!”

    一声巨响,金铁交击声出,金轮从中斩作两半:“喀啷啷!”

    势大力沉,锐不能当,太素余势未尽:“呜——”

    “啊——”翁老仙魂飞太外,当下奋起余勇,一个懒驴打滚滚将出去,爬将起来就跑:“师父——救命——”所幸翁老仙是有真功夫,不然这一剑已将他连人带轮劈为两半!不死仙翁不死仙翁同时立起,双双脸上变了颜色:“且慢!住手!”龙舞阳置若罔闻,便借一击之势飘然落下,双足轻点又出,电般挺剑直刺:“哧——”

    太素厚、重、长大且利,攻无不克,无愧神剑之名!

    胜与败,生与死,不过弹指。

    只三丈,翁老仙便可跃至台下,翁老仙已然告负:“我认输!我认输!”而太素如影随行就在翁老仙后心寸许,人人见得龙舞阳面如沉水,竟不收手,欲将翁老仙一举击杀!看是血海深仇,下手果绝狠辣,何以至此众人不知,但惊呼声起怒喝声起人人都是变了脸色:“住手!住手!”便此时翁老仙一跃而起飞身下台,百忙之中扬手甩出月轮:“呼——”

    月轮飞旋而出,只欲挡他一挡:“当!”

    又一声响,月轮激射而起,不能动太素分毫:“哧——”

    而太素脱手,乌光破胸而出:“啊————————————————”

    长长惨呼声中翁老仙扎手扎脚落于台下,扑通一声,挣扎两下。

    断了气。

    血是缓缓缓缓流出身下,染红了青石地面,染红了花白的发。

    阴阳相隔,生死一线。

    一时静寂。

    “轰嗡——”万人齐怒目,台下炸开锅,纷纷声讨齐齐指责,语多卑鄙无耻小人一个!不老不死双仙翁齐齐跃下凌云台,一时心中悲恸怒不可遏:“你!你!”龙舞阳负手望天,却是笑了:“如何?”千夫所指不惧,万人共愤不惧,龙大太子向来都是傲气凌人,龙大太子做事也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

    星罗双仙翁不能如何,他是龙真的儿子,他是贺仪的儿子,他是鹤公鹤婆的宝贝外孙:“我徒明明已然告负,你怎如此毒辣,硬要取他姓命!”不死仙翁以拐怒指,一张老脸黄里透青:“龙舞阳,这笔账——”龙舞阳一跃而下,看也不看,只将太素哧地一拔:“他自暗算于我,死了也是活该。”

    “一鸣!一鸣啊!”不老仙翁飞身扑上,抱尸大哭:“师父没用,师父没用啊——”师父是没用,仙人也没用,在真龙教与金玉宫共同威压之下,龙舞阳便就激起万众怒火,在场也无一人敢动。这是规矩,生死不限,无法理论,没有人情。第一轮比武过半,受伤挂彩难免,翁老仙却是第一个命丧万鹤谷中四方擂下,死于龙舞阳手中。

    “龙舞阳胜,翁一鸣——”这一场裁定的老夫子姓朱,朱老夫子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哎!”龙舞阳扬长而去。却不是去凌云台,直向一人而去,止步,望定:“你可知,我是谁人?”方殷看他一眼,笑道:“傅翼戴角,分牙布爪,仰飞俯走,有名——”这又驴唇不对马嘴了,龙舞阳冷笑道:“我是龙舞阳,你记住,林黛是我的女人。”

    方殷微微一笑,一时心下雪亮。

    却也再不理会,正如林黛一般。

    二人近在咫尺,龙舞阳握紧了手中的剑:“你若有胆,台上相见。”

    不理会,不理睬,方殷无话可说。

    龙舞阳愈怒!

    “方殷大哥!”无禅横里杀出,怒目而视:“这人,不是好人!”是了,想动无禅的方殷大哥,还得问问无禅乐不乐意了。还有无能,无能大仙,无能大仙当然不会亲自出手:“呼巴次楞亲哥,你去打他!他欺负你的阿呼鲁鲁了!”好在呼巴次楞没有听懂这一句,呼巴次楞好奇地瞪大一双牛眼:“嗷?”

    上清众道围上来,南山众僧围上来,便就恩啊帮的左右护法也是挺身而出:“你待怎地?”谁也不知道,这傲慢狠厉的龙大太子何以单单找上方道士,看似二人之间竟有过节。当然帮理也帮亲,方道士绝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而龙大太子也知此时不能当场将他斩于剑下:“你是怕了!哈哈!无胆匪类!”便就扔下一句,拎剑大笑而去。

    过一时,四方擂酣战,凌云台大乱!

    “告辞!不送!”不老仙翁当下走人,眼角泪痕未干。

    “老树!老树!”鹤公也是坐不住了,极为挽留,连连请罪。

    “玉如颜,你听好,我星罗岛上上下下,自此再不入你万鹤谷一步!”不死仙翁动了真怒,连连顿拐拂袖:“走了!”

    “老藤啊老藤,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见怪,别见怪!”玉大美人一把扯住,将脸笑成一朵儿花:“阳儿,来来来,给二位仙长赔个不是!”

    小孩子,不懂事,杀人放火也是情有可原。当然这是玉大美人的看法,谁人要是动了他的宝贝外孙一根头发,那就不是小孩子了,真个不懂事了。鹤公暗叹一声,心说这都让你惯的,无法无天,混账已极:“是是是,阳儿,快来快来——”隔了一辈儿,只有更亲,举凡天下老人家皆是如此。

    星罗双仙翁加起来都活了二百五十岁了,却也还没老糊涂:“这,赔个不是就完了?一鸣!我的一鸣!你死得好惨呐!”不老仙翁大叫,不死仙翁大哭,原来二老都是姓情中人。罪魁祸首,龙舞阳何在?龙大太子仍自立于贺夫人身畔,仍是脸色铁青铁青,眼中喷出万丈怒火,直直射向远方那个可恶之极的卑鄙小人!

    方才,龙大太子悄悄问过一句,他的于藏海于爷爷说——

    傅翼戴角,分牙布爪,仰飞俯走,有名禽兽。

    方殷!必死!龙舞阳咬牙发誓!

    方才,他的于爷爷,与龙舞阳的亲爷爷龙苍莽金兰之交的于藏海,又说——

    那个小子,叫做方殷。

    林黛敛眉低目,浑似没有听到。

    是的,他叫方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