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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一响,毛子骑兵应声栽下马背!
其余民兵紧跟着开枪,噼里啪啦的爆响声连成一片,闯进埋伏圈的七八骑战马各自至少中了三四枪,上面的哥萨克只觉得眼前火光四溅,穿着厚厚皮毛的上身如同被重拳打击,火热的身躯登时如同被抽走所有力气,惨叫着摔掉!
后面几骑离着稍远,反应也是快捷,一惊之下,急忙用力勒住马匹,力量用的太大,以至于战马唏呖呖长嘶着扬起前蹄虚空蹬踏。看似威武,实则狼狈!
被选出来在黑夜中当斥候打头阵的,都是夜间视力好、骑术高明的精锐,竟然没有因此而摔倒!借着战马人力的劲道一个大跳扭转身形,陡的窜向侧面,紧接着转身往来路奔逃!
热血上涌的民兵见赢得如此利索,脑子一热就要站起来追杀。
赵大成左右一按最跳腾的青年,大声呵斥:“停止射击!谁都不准出去!继续保持警戒!”
令行禁止,已经快要把身子探出去的民兵闻言停止动作,就在这一瞬间,远方火光急促的闪耀,几发子弹“啪啪”打在堡垒的上沿,或者从上方掠过!
♂, 如果他们继续站直了,立马中枪!
“哎呀!老毛子的枪法真他娘的准!好险!”
民兵小伙子们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得亏听了营长的话,要不然得有人伤亡了!
他们纷纷用庆幸加感激的眼神去看赵大成,却见赵营长皱着眉头,目光在黑暗中闪着亮彩。沉声道:“大家伙千万不要小看了毛子!他们敢派出来夜袭的。一定是精兵!在马背上单手开枪。准头非常高!所以,战斗打起来,千万不要大意!”
众人肃然听命。
短促的开火连一分钟都没有持续,枪声在远处的山野中回荡远去,村口只有淡淡的硝烟随风吹散。
被打下马匹的毛子兵短暂的**惨嚎一阵儿,很快没了动静。
赵大成亲自压阵下,没有派出任何人给他们提供救治。交战当中,你死我活。他没有丁点儿兴趣展现所谓的博爱,那是对自己和使命的严重不负责!
残余的几名骑兵奔逃出去将近一公里,回到他们闯出的松林边缘才刹住。调转马匹再次遥望寂静的山村,一个个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的骄狂。那摇曳的街灯,简直如同地狱门口的鬼火,诱人去吧性命送掉!
最为勇猛的斥候小队队长是第一个被打死的,剩下几个人自然由威信最高的发话。
那名毛子喘着粗气,眼睛里凶狠的光芒闪耀,用腔调古怪的方言骂了一堆脏话,却不敢再让余下的人继续硬闯。
一照面的急骤打击。把他们给打懵了!
短暂的混乱之后,他们决定就地等待大部队的到来。那其实已经不太远了。
二道梁屯子外,张作霖带着几个头领悄悄趴在离着不远的山梁间,用望远镜偷偷的观望。黑漆嘛乌的视野太昏暗,那一盏孤灯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帮助。
不过在枪火闪耀的刹那,他依然隐约看到了些许的景象。幽灵一般闯出来的毛子骑兵,突如其来的阻击,精准的射杀,短促而激烈的战斗掌控,都让他们几个人满脸严肃。
等余下的骑兵跑了,张作霖低声惊叹:“利害啊!怪不得这些年没听毛子多张狂,原来是有如此精悍的手段护着!”
一把年纪的二当家连连摇头:“不得了!不得了!这份能耐,在前朝几位大人手下,混个参将总兵绰绰有余了。而今却盘在个小水湾子,简直是......。”
这么说着,几个人心里头觉得委屈。尼玛姓赵的如此牛逼,为何不踏踏实实去当个大官?千里迢迢的跑关外来跟爷们作对,何苦呢?何必呢?
话是这么说,也只能私下里发发牢骚罢了。当真面对面的去问人家,指不定招来多大的嘲讽。你们当土匪的,还怨人家官军太能干了,有理没理啊!
几个人同时也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民兵都如此能干的话,他们这帮人的重要性可是越发的低了。这要是给招安了,能换来多大点儿好处啊!
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二道梁屯子的枪声,在寂静之中传出去老远。
几公里外,从密林山谷间辗转奔行的大队毛子骑兵听的真真切切。他们站上山头侧耳倾听片刻,骤起骤落,那么简短的战斗仿佛就在眼前展开,几名军官的脸色微微一沉,随即拉出一支上百人的骑兵加速朝着那边赶过去。
一切就像是在下盲棋,判断全凭经验。
毛子步兵的装备在列强中都是极端糟糕的。到如今,他们也不过是勉强把水冷重机枪列装下去,关键的通信设备那是想都别想。最先进的,中国压根不出口。出口的电子管通信设备---无线发报机,个头也是巨大,价格昂贵的让人吐血。
这时代的俄国已经在涌现大量的科学天才,凭着他们的努力,磕磕绊绊的折腾出一些勉强能用的电台,却绝对不会优先给远东的部队装备。更别提粗鲁的哥萨克,这帮混蛋除了烈酒之外,也就是战马军刀才是必须。其余的,纯粹浪费!
他们没有一人就能背着走的便携发报机和电台,通信畅通是不能指望的。
另外,这一次也压根不需要,既然是偷袭,那就将一切压在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上!
有阻击?有防备?那有什么,强行碾压过去就是了!
毛子们没有把可能遇到的威胁看在眼里。
海兰泡的防卫情况他们非常清楚。没有正规边防军,只有几百人的民兵营,都是业余时间训练执勤。打打小股土匪什么的凑合。对付成建制的正规军?做梦!
没有任何犹豫。被分出去的那股骑兵一阵风似的席卷狂奔。不久来到二道梁子的近处。与残余斥候会和,问清了情况,连续休息调整都不做,左右一分成两路,直闯屯子的正面和侧面!
偷袭?一次成功顶天了,没有可能第二次!
没有任何遮掩,轰隆隆的马蹄声震撼的冰冷大地微微颤动,黑夜之中传出鬼哭狼嚎的怪叫。疯狂的骑兵在村外田地和打谷场间凌乱的穿行,阵型分散稀疏,位置变化灵活,尽显骑兵的精湛技艺!
赵大成目光凝重,不住的在无线电里喊:“都稳住!稳住!没有我的命令,重武器不准开火!把人都放近了打,五十米!五十米内开枪!”
十几个骑兵看不出多来,五六十分散奔突的声势却极为骇人!隆隆蹄声仿佛就践踏在心口窝上,让人心跳都为之乱了节拍!
一百米!
黑黢黢的,依然无法清除看到双方的具体身影。哥萨克骑兵当中却陡的爆发一声断喝,单手平端的步枪“啪啪啪”的爆响大作!
子弹在尖叫着飞驰。凌厉的掠过村口堡垒防线的上沿,摇晃的街灯“啪”的爆碎成一片火星,稀稀拉拉的洒落,将唯一的光源彻底的湮灭。
双方的视野恢复到正常,没有了干扰,跟矮墙一般横亘在前方的障碍顿时显得格外扎眼!
赵大成眯缝眼睛,从石头垒成的射击孔间冷冷盯着晃动的骑兵身影,直到他们逼进到六七十米,厉声断喝:“点火!”
看似毫无规律分散在打谷场上的草垛、柴禾堆,田地里的苞米秸秆、高粱杆子丛,应声窜起一道微弱的光芒,转眼间变成高矮不一的火头窜起数米高!
明晃晃的火焰顿时照亮周围大片的夜色,仿佛烽火一样的转眼将正面和侧面的交火区域的黑暗驱赶开来,奔突闯入的毛子骑兵高大威猛身形立即显得格外清楚明白!
赵大成再次大喝:“打!”
“砰砰啪啪!”
水连珠清脆的响声绵密激烈,一百多条枪的接连爆响好似正月里的鞭炮齐鸣,左躲右闪的骑兵顿时接连中弹,惊叫惨嚎此起彼伏!
这一埋伏简直如同神来之笔!
漆黑的夜色中,马匹和人的视觉被极大的削弱,猛然间亮起的火光虽然并不多么明亮,却足以导致短暂的不适应!
马是一种胆小的动物,你可以训练的它不被身边的爆炸给惊的乱跳,却怎么都不可能让它忽视突然的火焰,那是一种生物无法摆脱的本能。即使是最精悍的哥萨克,也会因此导致短暂的忙乱。
而这短短几秒钟,却足以造成致命的后果!
毛子很疯狂!他们连预备队都没留,说到底是根本不把这里的民兵防备看在眼里。虽然有些意外,更吃惊于阻击的坚决和猛烈,但那又如何?
单调的枪声,看似密集的射击,反而让他们大大松了口气。
不是正规军!否则的话,那装备数量令人发指的机枪早都把整片战场变成钢铁风暴肆虐的地狱了!
只要不是边防军,多少民兵猎户,多么坚决的抵抗,没有任何意义!
接连七八个、十几个被子弹击中,跌落马下,更多的骑兵纵跃而过,手中马枪爆响不断,对攻不止!
“太......太猛了!”
张作霖几个人久经沙场,依然被毛子的悍勇冲锋震撼的浑身寒毛直竖,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微微颤抖!
他们看到了屯子的防备水平,所以知道硬撞这样的坚固堡垒有多难。如果是他们来打,几百号老底子全砸进去,都不一定打得开一条缺口。
再说了,怎么也得提前摸清了底细才成吧?
但毛子们显然没有那个概念。斥候被击退,大队接连硬冲!爆豆也似的枪声绵密的闪耀成片,听上去那呼啸的密度成色,能让人联想起狂风暴雨。
骑兵却悍然无畏!火光冲天照耀下,蹦跳冲刺的战马格外威武,雪亮的刺刀仿佛食人猛虎的獠牙。望之令人胆寒!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双方的距离眨眼间缩短。可以看清楚彼此口鼻喷出的浓烈白雾。可以看明白一张张狂热扭曲的脸庞!
民兵再是怎么训练有素,实战经验到底不足。
他们平时都进山打过猎,手底下死了不少畜生,但那毕竟不是人!
这是战场,恶鬼一般扑面而来的骑兵如群山倾倒,能压得人神经崩溃!
赵大成心志坚定,毅然决然的死死钉在第一道防线里面,他两侧的几十名民兵。受到最大的鼓舞和带动,不为动摇。
但所有人的枪法却全都乱套了!
根本没有瞄准的概念,几乎是下意识的拉栓、扣动扳机,拼命的把一个个的桥夹子弹打个精光!
配合?节奏?脑子里一片空白,那里还有那概念!
唯有赵大成!神经就像是钢丝编制而成,精确的卡着战场的每一个节拍,便在毛子骑兵踏入二十米线的时候,手中又一个开关被他用力的按下!
“轰!!!”
耀眼的火光再次闪烁,激烈的爆炸陡然大作!
就在防线的前方十几米外,一道面朝外围的定向爆炸火线拔地而起。倾斜六十度角狠狠的横扫!
猝不及防的几十号骑兵,登时被席卷进去!
那闪耀的火光格外的灿烂。里面夹杂着五颜六色的飞散星火,分明是民用礼花弹特有的模样。
但爆炸声却不是一般的响,更有近在咫尺强大有力的冲击波!再怎么训练有素的战马骑兵也无法抗住,顿时有十几个当场栽倒!
余下的,一阵慌乱,汹汹气势顿时崩溃!
剩余骑兵大部拨转马头,转身就跑!三五个呼吸,逃出火焰照耀的范围。
“挡住了!”
汗流浃背的民兵们爆发出一片短促的欢呼声,一个个好似从热水里捞出来似的,脑袋上热气升腾,呼呼粗气直喘,恍如劫后余生!
张作霖用力一拳锤在地上,嗓子眼里低吼一声:“好!”
是为民兵的阻击,也是为赵大成的指挥,更是为毛子的战术。一场精彩的战斗表演,显示出双方的水准。
赵大成脸上的喜色一闪而灭,接连几个深呼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命令小学操场上的迫击炮最准备。一直保持静默的几挺重机枪也各自拿掉遮掩,准备上场。
他心里清楚,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后撤的毛子骑兵再次回到松林边缘,人喊马嘶的嘈杂声混作一团,粗鲁的咒骂和伤员的痛叫此起彼伏。
为首的几名军官凑在一起,面对火光下的屯子,脸上再也看不到半点傲慢疯狂。
一次冲锋试探,让他们大略搞清楚了对面的防范水平,从结果上看,阻击火力并不多么强大,但准备的异常充分。草垛,礼花弹,都只能起到一定的干扰作用,杀伤效果非常一般。
下一次,他们可以一举突破防线,杀进屯子。
但这里不只是有准备,更有埋伏。说明什么,他们的行动暴露了?
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的余地。一边派出交通员往后面送出报告,提醒大队别落入陷阱。随后,他们加紧准备下一次的突击。
没过多久,一个意外的消息从大队那边传来。
二道梁的防备,却不是给他们毛子骑兵准备的,而是一支活动在周围的土匪武装“两河安民团”,恰好也在这两天进犯海兰泡,企图洗了这片屯子。只不过土匪的保密工作不好,被人家给探听到了。
“愚蠢的土匪!该死的混蛋!”
毛子骂骂咧咧,同时松了口气。如此可以解释为何没有正规军在,要不然他们这些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对付土匪,这样的强大火力的确是够了。毕竟土匪不敢久战,一旦遭到重大损失,会知难而退的。
哥萨克骑兵却不是土匪,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他们的铁蹄践踏!
半个小时后,又一次进攻发起!
赵大成同时接到消息,已经发现毛子骑兵大队,正绕过二道梁,从另外一条通道直扑海兰泡。
他不但不紧张,还有些微的喜悦:“毛子上当了!通知张作霖,是他们表现的时候了!”
松林边,百多毛子骑兵再次分兵突破。
更后方山谷里,张作霖的土匪骑兵一条灰线般的穿插拦住退路,向前推挤包围,死死裹住这片毛子!
黑龙江右岸,瑷珲方面,边防军司令梁赞被从被窝里叫起,一看海兰泡遭到突袭的消息,困意一扫而空。
勤务兵打来一盆凉水,他胡乱泼了两把在脸上,擦拭完了,心中也基本定下决策。下令沿线部队立即警戒,但不必作出大军行动的姿态。已经悄然前出到两国边境区域的李军特别行动部队,则立即响应,全面展开对当面毛子动向的调查。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回报!
他不相信毛子只是派一股骑兵来挑事,这不过是双方摩擦乃至战争的前奏而已。接下来只看两国怎么掰腕子,谁先撕破脸皮!
但一个意外情况他却不得不慎重考虑,张作霖匪帮的投降?正好赶在这个时候?太令人怀疑了!
来自杨浩的一个电话却给他做了背书。
张作霖,多么熟悉的名字。十几年的命运改变,那厮没有成为东北一霸,但也没有变成汉奸,这份坚持本身也值得尊重。
再者说,此人本身是个枭雄,与袁世凯有一拼,用好了,未必不能起到正面作用。
“接纳他的投名状!然后,就看他有没有那运气过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