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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路被断,对于袁绍军来说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袁绍及手下的幕僚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坐镇济南国治所平陵的袁绍立即召集临淄的郭图、辛评,以及泰山的辛毗、荀谌等谋士快马赶到平陵来共商对策。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
大雪过后,寒风刺骨,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漫山遍野里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沾满了霜雪的旌旗被寒冷的天气冻成了固体,任凭北风嘶吼,却再也没有猎猎作响的气势。
在严寒的侵袭下,十万袁军将士脱下了甲胄,穿着厚厚的棉衣在城墙上巡逻游弋。刀枪剑戟等武器根本没法握在手里,只能把双手抄在袖子里,再把兵器搂抱在怀里;然后顶着刺骨的寒风,在城墙上瑟瑟的走动。
虽然北风如刀,但众谋士也不敢耽误,立即带了随从,踏着厚厚的积雪,快马加鞭的赶往相距二百里左右的平陵,与主公袁绍共谋对策。
目前袁绍的兵力部署如下,济南国由袁绍亲自坐镇,麾下谋士有沮授、逢纪、许攸、陈琳、濮阳兴等人,武将以萧摩诃为主,其他的还有高干、淳于琼、韩莒子、吕威璜等偏将,正规兵力四万人,此外还有两万黄巾降卒。
在齐国治所临淄有袁谭坐镇,麾下大将有张郃、吕翔、蒋义渠、汪昭,参军的谋士则是郭图、辛评,正规兵力三万人,黄巾降卒一万五。驻扎在泰山郡治所的主将是颜良、副将是麴义,其他的偏将还有马延、眭元进等人,以辛毗、荀谌为参军,正规兵力两万八千人,黄巾降卒两万人。
除了青州三郡的这十万正规军团以及五万黄巾降卒之外,在袁绍的冀州老巢还有五万正规军驻守在邺城、渤海以及平原等地,冀州别驾从事审配为最高指挥官,河北“四庭柱一正梁”之一的韩猛为主将,袁绍的次子袁熙、幼子袁尚现在已经从军,分别获封杂号将军,虽然职位较低,却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此外还有两员偏将张南、焦触。
众谋士冒雪跋涉了一整天,在傍晚的时候陆续进入了平陵城,前来拜见袁绍。
此刻,袁绍临时驻扎的府邸里面灯火辉煌,有资格参加会议的文武早就恭候多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半天,一直拿不定主意。
袁绍坐在中间的裘皮座椅上,内心莫名的烦躁,一脸的怒色掩饰不住。
自从两天之前确认了后路被汉军完全阻断后,袁绍勃然大怒,本来还在幸灾乐祸的看刘辩的热闹,希望洛阳朝廷与荆州的联军能够拿下宛城,甚至是直捣金陵。到时候自己便能趁机发起反攻,将青州的东南部地区重新夺过来。
只是袁绍的美梦还没清醒过来,突然就接到了后路被断的噩耗,李靖率领十几万人马混在黄巾难民之中,出其不意的封死了从青州通往冀州的驿道,并且控制了黄河沿岸的要塞。
这从天而降的噩耗让袁绍暴跳如雷,一口气斩杀了二百多个斥候,作为对他们情报不利的惩罚。只是这么做的后果让袁绍手底下的斥候人数锐减,情报周转更加不灵,这让袁绍更是急火攻心,以至于寝食难安,感染了风寒。
“郭图、辛评拜见主公!”
一路风霜的郭图与辛评下马之后,直奔议事大堂,脱下布满了霜雪的大氅,齐齐向袁绍作揖施礼。
“公则、仲治你们二人来的正好!元图与公与各执己见,两派人吵的不可开交,孤现在犹豫不决,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你们快来帮孤参考一下!”
郭图与辛评都是袁绍的嫡系谋士,在袁绍心目中的地位与审配、逢纪旗鼓相当,要比沮授、田丰还要重一些,因此两个人的到来,让袁绍喜出望外。
询问一番之后,郭图与辛评方才得知,众谋士当前分成了两派,沮授建议放弃青州三郡,集结兵力,趁着汉军在黄河岸边立足未稳之际,强行突破防线,与老巢冀州的人马会合一处,再凭险据守。支持此建议的只有荀谌一人。
另一派则是以逢纪,认为应该继续固守三郡,等来年开春,汉军粮草不济的时候再突围,这样的胜算就比较大。同时在这个冬天派人联络洛阳朝廷,以及荆州的孙策、交州的士燮等各路诸侯,待明天开春之时同时发难,说不定还能打刘辩个措手不及,不能能保住青州三郡,还能反攻打到徐州一带,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郭图皱眉思忖一番之后,向袁绍拱手谏言:“主公,我等认为逢元图所言更有道理,方今天寒地冻,不宜用兵。况且岳飞在宛城取得大捷,刘辩军已经没有后顾之忧,能够集中全力与我军决战,若是强行突围,必然损失巨大!”
“公则所言极是!”
辛评的看法与郭图保持一致,“目前汉军已经形成合围之势,包括李靖率领的青州黄巾降卒在内,周遭人马多达二十四五万,我军若是突围不成,被汉军围拢在野外,必然会迎来全军覆没之灾。不如等汉军来攻,我军三路互为犄角,有效的歼灭汉军兵力,并且按照逢元图所说,暗中联络洛阳、孙策甚至是苟延残喘的刘表,待明年开春之后,共同向刘辩发难,或许可以扭转败局!”
沮授据理力争:“正是因为天寒地冻,不宜用兵,汉军才会猜测我们据城死守,这样可以打李靖军一个措手不及,定然能够一举渡过黄河,返回冀州大本营,再图后策。”
“难道沮公与不知道我退敌进的道理么?我军退一尺,敌军则进一丈,我军退回了冀州,若是汉军兵不血刃的拿下青州三郡,再继续向北追袭,赶到平原、邺城脚下,我军又该向哪里退?”看到大部分人都支持自己的意见,逢纪劲头更足,咄咄逼人的质问沮授。
袁绍见众谋士都支持逢纪的意见,最终抚须颔首:“既然如此,便按照逢元图的计策行事,继续固守三郡待天气转暖后再做计较!反正我们的粮草足以维持到明年八月,而汉军跋涉千里输送粮草,供给必然困难!同时派人交好洛阳朝廷、荆州孙策,以及交州士燮家族,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呼应,多方发难,定然能够度过这次难关!”
“主公英明,吾等誓死遵从主公吩咐!”
袁绍的话音刚刚落下,以逢纪、郭图、许攸、辛评等人为首的智囊团齐齐躬身作揖,称赞袁绍的决定。
唯有沮授摇头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其实,在沮授看来,袁绍的灭亡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现在的刘辩已经完全占据了扬州,又拿下了整个徐州,青州大部分地区,以及荆州北部、豫州南部,甚至还有兖州的东南角,天下版图已经有半壁归了刘辩。
再加上刘辩又有汉室正统后裔的身份,占据了道义,麾下兵精粮足,武将骁勇,谋士多智,总兵力已经达到了将近五十万,对诸侯已经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统一天下只是迟早的事情。自己让袁绍率部突围,固守冀州老巢,也只是多割据几年而已,只要刘辩步步推进,被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而袁绍选择固守青州,坐以待毙,怕是撑不到明年这个时候!
“沮公与因何摇头叹息?在座的诸位众志成城,誓与刘辩抗争到底,而你却长吁短叹,堕我军士气,涨敌人威风,是何道理?”
这几天以来,沮授的分析总是站在弱者的态度,语气中充满悲观绝望,言语中不时的流露出不可与天争的意思,就差劝袁绍开门投降了。这让袁绍心中很是不爽,只是没找到借口敲打沮授,此刻终于忍不住要爆发出来。
“某只是感叹我军处境困难,岂敢灭自己威风,涨敌人士气?”沮授不由得汗如雨下,匍匐在地辩解。
袁绍依旧不依不饶:“你屡次出言抬高东汉军,贬低我军,分明是早有二心!你怂恿孤放弃青州三郡,是想让刘辩兵不血刃的全据青州吧?刘辩到底给你许下了什么样的高官厚禄,让你做出这般卖主求荣的事情?”
袁绍声厉色荏的拍案怒斥,不容沮授辩解,招呼左右道:“来呀,把这厮给我下在大狱,等明年孤破了刘辩之后,让他看看谁更有雄才伟略!”
“诺!”
门外的侍卫答应一声,不容沮授辩解,涌进几个剽悍的士卒将沮授反扭了双手,推出了议事堂,送进了济南国的大牢之中。
沮授与袁绍麾下的其他谋士关系一般,因此也没人为沮授求情,反而有人幸灾乐祸。这件事情就像没发生一样,满座文武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
高干起身拱手道:“禀舅父大人,我族中有一兄弟名唤高昂,字敖曹,弓马娴熟,善使一条马槊,有万夫不当之勇,外甥愿派人回族中唤他前来助阵!”
袁绍闻言大喜:“既有如此猛将,因何不早早举荐?我军正是用人之际, 你可速速差人唤这高敖曹来助阵,孤必然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