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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独乐园,司马相公之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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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洧旧闻─

    元丰初,官制将行。裕陵以图子示宰执,於御史中丞执政位牌上贴司马公姓名,又於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位牌上贴东坡姓名,其餘与新政不合者,亦各有攸处。仍宣諭曰:「此诸人虽前此立朝议论不同,然各行其所学,皆是忠於朝廷也。安可尽废?」王禹玉曰:「领德音。」蔡持正既下殿,谓同列曰:「此事乌可?须作死马医始得。」其后上每问及,但云:「臣等方商量进拟。」未几宫车晏驾,而裕陵之美意,卒不能行。

    师友杂誌─

    元丰间,神庙尝称温公於辅臣曰:「司马光只是待做严子陵,他那里肯做事!」

    癸辛杂识─

    司马公自在臺阁,不送门状,曰:「不诚之事,不可為之。」

    许彦周诗话─

    温公家旧有一琉璃盏,為官奴所碎。洛尹怒,令纠录,听温公区处。公判云:「玉爵弗挥,典礼虽闻於往记;彩云易散,过差宜恕於斯人!」

    霏雪录─

    司马公编通鉴,久未成。或言公利餐钱,故迟迟尔。温公闻之,遂急结未了,故五代多繁冗。小人害事,往往如此。

    明道杂誌─

    范丞相,司马太师,俱以闲官居洛。余时待次洛下,一日,春寒謁之。先见温公,时寒甚,天欲雪,温公命至一小室,坐谈久之,炉不设火。语移时,主人设栗汤一杯而退。后至留司御史臺见范公,才见主人,便言天寒远来不易,趋命温酒,大杯满釂三杯而去。此可见二公之趋各异也。

    水东日记:

    温公尝手书所荐朝士為一册,隶其卷端,曰「举贤才」。此纸百年尚在人间,夷考其人,失之者十不一二。

    懒真子─

    涑水先生一私印曰「程伯休甫之后」。盖出於司马迁传。

    名臣言行录─

    公尝问康节曰:「光何如人?」曰:「君实脚踏实地人也。」公深以為知言。康节又言:「君实九分人也。」

    明人玉堂丛语引薛文清语─

    温公退居洛,吕申公当国,屡以书问起居,温公不答。

    侍讲杂记─

    温公居洛,与楚正叔通议、王安之朝议耆老六七人,时相与会於城内之名园古寺,且為之约,果实不过三品,肴饌不过五品,酒则无算。以為俭则易供,简则易继。命之曰「真率会」。

    文潞公时為太尉守洛,求欲附名於其间,温公不许,為其贵显弗纳也。一日,潞公伺其為会,具盛饌直往造焉。温公笑而延之,戏曰:「俗却此会矣。」相与欢饮,夜分而散。后温公语人曰:「吾不合放此人入来。」

    苕溪渔隐丛话─

    温公「真率会」约有一条云:「召客共作一简,客注可否於下,不别作简。」

    清夜录─

    温公一日过独乐园,见创一厕屋,问守园者:「何从得钱?」对曰:「积游赏者所得。」公曰:「何不留以自用?」对曰:「只相公不要钱。」

    张端义贵耳集─

    独乐园,司马公居洛时建。东坡诗曰:「青山在屋上,流水在屋下。中有五亩园,花竹香而野。」有园丁吕直,性愚而鯁,公以直名之。夏月游人入园,微有所得,持十千白公,公麾之使去。后几日,自建一井亭。公问之,直以十千為对,復曰:「端明要作好人,直如何不作好人。」

    五总志─

    温公在西京,文潞公守洛,携ji行春,日邀致公。一日至独乐园,园吏视公嘆息,公问之,答曰:「方花木盛时,公一出数十日,不惟老却春色,亦不曾看一行书,可惜澜浪却相公也。」公深愧之,誓不復出。有邀公者,以园吏语谢之。

    文昌杂录─

    范郎中云叔父镇居许昌,作高庵以待司马公。庵极高,在一台基上。司马公居洛,作地室,坠而入,以避暑,故蜀公作高庵以為戏也。 北京留守王宣徽,洛中园宅尤胜。司马公在陋巷,所居才能避风雨,又作地室,读书其间。洛人语曰:「王家钻天,司马入地。」

    麈史─

    王拱辰於洛营第甚侈,中堂起屋三层,最上曰朝元阁。时司马君实亦在洛,於私第穿地丈余,作壤室。邵尧夫见富郑公问洛中新事,尧夫云:「近有一巢居,一穴处者。」富為大笑。

    许彦周诗话─

    宣和癸卯,仆游嵩山,峻极院后檐壁有诗四句云:「一团茅草乱蓬蓬,驀地烧天驀地空。争似满炉煨榾柮,漫腾腾地暖烘烘。」字画极草草,其旁隶书四字曰:「勿毁此诗。」寺僧指示曰:「此四字司马相公亲书也。」又於柱上书曰:「旦、光、颐来。」上一字,公兄;颐,程正叔也。

    澠水燕谈录─

    司马温公优游洛下,不屑世务,自称齐物子。

    元丰间,与乐令子访亲洛汭,并轡过韩城,抵登封,憩峻极下院。趋嵩阳、崇福宫,至紫极观。寻会善寺,过轘辕,遽达西洛,少留广庆寺。歷龙门至伊阳,访奉先寺。

    登华严阁,观千佛岭,躡径山,瞻高公真堂。步潜溪,还保应,观文、富二公之广化寺。拜邠阳堂,下涉伊水。登香山,到白公影堂。诣黄龕院,倚石楼,临八节滩,还伊口。

    凡所经由,发為歌咏,归叙之,以為游录士。大夫争传之。 司马文正公以高才令德,大得中外之望。故公之退十有餘年,天下之人日冀其復用。

    熙寧末,余夜宿青州北淄河马铺,晨起行,见村民百人,欢呼踊跃,自北而南。余惊问之,皆曰:「传司马為宰相矣。」余以為虽出於野人妄传,亦其情之所素欲也。

    挥麈后录─

    温公元丰末来京师,都人迭足聚观,即以相公目之,马至於不能行。謁时相於私第,市人登楼骑屋窥瞰。人或止之,曰:「吾非望而君,所欲识者司马相公之风采耳!」呵叱不退,屋瓦為之碎,树枝為之折。

    温公在相位,韩持国為门下侍郎。二公旧交相厚,温公避父讳,每呼持国為秉国。有武人陈状,词色颇厉。持国叱之曰:「大臣在此,不得无礼!」温公作皇恐状曰:「吾曹叨居重位,覆餗是虞,詎可以大臣自居耶!秉国此言失矣,非所望也。」持国愧嘆久之。

    后山谈丛─

    东都曹生言:「范右相既贵,接亲旧,情礼如故,他亦不改,世未有也。然体面肥白洁泽,岂其胸内亦以為乐耶!惟司马温公枯瘦自如,岂非不以富贵动其心耶!」

    孙公谈圃─

    温公大更法令,钦之、子瞻密言宜虑后患,温公起立拱手,厉声曰:「天若祚宋,必无此事。」二人语塞而去。方其病也,犹肩舆见吕申公议改都省。临终床簀萧然,惟枕间有役书一卷。

    故公為輓词云:「漏残餘一榻,曾不為黄金。」 司马温公隧碑,赐名清忠粹德。绍圣初,毁磨之际,大风走石。群吏莫敢近,独一匠氏挥斤而击,未尽碎,忽仆於碑下而死。

    云谷杂记─

    司马公薨,京师之民,罢市往吊,粥衣以致奠。巷哭以送丧者,盖以千万数。上命户部侍郎赵瞻、内侍省押班冯宗道护其丧归葬。瞻等还奏:「民哭公甚哀,如哭其私亲。」四方来会葬者数万人。京师民画其像,刻印粥之,四方皆遣购。画工有致富者。rs